他在这个方面,一向很敏感。
勿忘告诉过崔安澜,程渔服软或变温柔的时候,一定是有大图谋。
在勿忘看来,程渔这个胸无大志的家伙,图谋不过两件事。一个是肆无忌惮的破坏,另一个则是慷慨赴死。
程渔很想死,想了很多年。可是他的身体不配合,他的命运不允许,只能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间。
入噩梦对于程渔来说是一种解脱,虽然会放纵程渔的恶念,但是会缓解程渔累积的压力。
所以,崔安澜才会劝程渔接下梅若的事情,想要一举两得。
可是,这个噩梦好像脱离了程渔可掌握的范围,崔安澜此时有些后悔。他等待着程渔推开他,大骂他放肆,却没想到
程渔不仅没有推开他,反而拍了他的背,说了句:“好了,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梦里吗?等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
崔安澜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程渔会忪口,一时之间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惜,程渔的“好话”可不会说两遍。
程渔轻松地解开了崔安澜的纠缠,抖了身上的袍子,听到DM的一句:“第三幕启!”
整个空间都开始颤抖,程渔觉得这梦主的把戏有些黔驴技穷,反复玩一段花样,看多了就无趣了。
他的手还被崔安澜的抓着,可等颤抖结束时,只留下程渔一个人。
程渔自嘲地笑了声:“不是我想离开你,而是最终只会留我一个人。”
他的面前的景致大变,又是熟悉的凉亭,熟悉的两人。他们都穿着战袍,腰间挂着程家的佩剑,像是一座矗立在凌厉战场的高山,用全部身体阻挡着敌人的进攻。
他们是守在南明与南疆边界的战士,是不得善终的守护者。
程渔的鼻尖能闻到甜腻的香味,像是旧时将军府里的花香。
他看到姑姑和爷爷招手,喊着:“渔哥儿,今日是你生辰,快、快过来!”
生辰?
程渔已经忘记有这种事,他很是怀恋姑姑的大嗓门,也很想爷爷的手掌。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都死了,早就死在南明封存的历史里。
程渔背过身,只听姑姑和爷爷呼唤,觉得是一种痛并快乐的折磨。
他在这个梦境中,曾和梦主对过话,换言之,他有机会在这里抓到背后操控了一切的梦主,逼梦主说出崔榆林的下落。
程渔坚信,这个噩梦的背后一定有崔榆林的手笔。他实在瞧不上崔榆林,讨厌崔榆林那恋慕贪婪的眼神。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崔榆林外,也没有人会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知晓他最在乎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