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很难过,可饭还是要吃。
这么一想,它更加悲伤,泪水化成鲛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岸边,滚进池水中,发出淡淡亮光。
它每日都会哭泣,每日都耐心地等待着午时的来临。
一旦太阳到正午,他就竖起耳朵,听见一些响动,立刻跳进水池中,露出半个脑袋,等待着送花蜜的人。
不过,偶尔也有弄错的时候。
梦泽宫的午时,阳光明媚。
通往泉水的山道上,一个白衣白发的童子提着桶走向鲛人。
鲛人见人是白童子,漂亮的鱼尾翘上岸,又趴回原位,唱起哀愁的曲子。
白童子提桶站在水边,打了水,双手拎着桶,冷不丁问出一句:“疼吗?听说你把黑童子抓进了你的噩梦里,不仅被殿下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被那个程渔当了练手的沙包。”
鲛人的脑子并不聪明,没办法理解白童子嘲讽。他只是听到程渔二个字,抬起头望向山道,见没有人,又低下头落起泪。
白童子见鲛人不理他,自嘲般地笑了笑。
“原来你也把我不放在眼里了。”
他双手捏紧桶的把手,将桶直接砸向鲛人。
鲛人躲闪不及时,被装满水的桶砸了脸,疼得赶紧逃进水中。
白童子这下解了气,上前去捡水桶,却听见黑童子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吗?殿下教你风刃了?”
“怎么?你也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只要你不告诉安澜即可。”
午时的太阳正烈,山道上一高一矮的两人,穿着同色系的黑袍,提着木桶,向泉水走来。
黑童子个字矮,头上顶着木桶:“叫殿下,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直呼殿下的名。”
在他身边,高个子提桶的少年,黑发黑瞳,沉闷的黑袍也显得艳丽无比。
他单手提桶背在身后,不解地说着:“安澜都没有介意,你介意什么?”
黑童子说不过程渔,心里还记着程渔救他的大恩,自然不想在管他。
他们两个人走到泉水边,看见白童子,都很惊讶。
尤其是黑童子,直接将桶塞到程渔的手中,跳着往白童子身边凑。
他跟白童子打着招呼:“小白,小白,你怎么也来打水了?是山下的水不够了吗?”
白童子没搭理他,捡起地上的桶,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渔见黑童子有些伤心,说着:“你做什么了,人家这么讨厌你!”
黑童子一听,翻了一个白眼:“我能做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你!”
程渔打了一桶水塞进黑童子怀里:“我又不认识他,怎么就惹到他了?”
黑童子看程渔一脸不信的模样,无奈地说着:“小白最喜欢殿下了,他之前被殿下安排到洛公子那里,伤心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洛公子离开华胥境,可现在殿下身边又多了一个你,自然不能再当殿下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