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 第47节(2 / 2)

    萧青冥心中冷笑, 看来要叫你们失望了呢。

    “自年前家宴一别, 已有月余未见, 陛下风采依旧。”

    安延郡王言谈之间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丝毫看不出方才在殿中大放厥词的嚣张气焰。

    他哪里想得到眼前的皇帝壳子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现在的萧青冥可不想如昏君“风采依旧”。

    大启的皇亲国戚之中,有三个相对特殊的人物,黎昌,瑾亲王,以及这位安延郡王。

    首先是以外戚之身,掌控雍州兵权的黎昌,他手中握着的雍州军,是整个大启战力最强的边关军。

    作为外戚,黎昌一直以来饱受朝臣文官和南方世家们的排挤和忌惮,粮饷故意死死卡着,生怕这位拥兵自重的大将军意图祸乱朝政,逮着一点机会就往死里打压。

    也就只有萧青冥有游戏记录在手,知道他的舅舅野心极低,一生都对大启和他这个亲外甥忠心耿耿,这才能在穿越回来以后,回报以无比的信任。

    相对于外戚这些外姓人,真正具有皇室血脉的宗室,在血统大过天的封建王朝,天然就能赢得朝臣们的信任。

    再加上这些宗室往往是门阀世家,一代一代与皇室联姻的产物。

    再通过科举、裙带、不断往中央和地方输送官员,将皇室、朝廷大臣和地方大族逐渐编织成一张密不可分的网,最后形成真正屹立不倒、完全凌驾于寒门和底层百姓的权贵阶级。

    朝臣们忌惮外戚而亲近宗室,不光因为这些千丝万缕的联姻关系,更重要的是,宗室具有皇位继承权。

    当朝皇帝没有立后,更没有子嗣,一旦哪天万一出了意外,下一任皇帝必然出自宗室,哪个大臣愿意得罪他们呢?

    这在一点上,皇帝与朝臣们恰恰利益相反。

    在礼教道德尤其是孝道而言,宗室固然是亲戚,甚至大多都是皇帝需要尊敬的长辈。

    但在涉及皇权统治的根本利益上,这些有继承权的叔叔伯伯堂兄弟,甚至亲兄弟,全是会威胁到自身皇位的竞争者。

    更别说,按照祖制,每年还要从国库中支出相当一笔钱,作为俸禄奉养宗室。

    开国之初时,宗室人口稀少,养活他们绰绰有余,可皇室绵延了上十代以后,宗室已经庞大得尾大不掉,成了国库的负担。

    明明这些宗室大多私底下都有自己的产业,那些身份贵重的亲王、郡王们还有自己的封地,封地不光良田千顷,一切税收都归其所有,身后还有各大地方大族世家的支持,哪里会缺钱?

    然而给宗室的支出却依旧一年比一年多。

    倒也不是没有大臣看到弊端,抱着公心站出来上奏请求削藩。

    可结果如何呢?

    想到这里,萧青冥扫了一眼安延郡王那张颇为英气的脸,光是容貌外表,一看就知道绝对是萧氏皇族最正统的血脉之一。

    昔年大启开国皇帝登基时,有三个儿子跟随他一路南征北战,全是军中声望隆重的实权大将,后来长子继承皇位,为了巩固统治,立刻开始了对两个兄弟的全面打压。

    二代皇帝做第一件事,就是确立以文抑武的治国方针。

    成效无疑是显著的,当年从龙的武将功臣们,接连被扳倒,两个兄弟也成了被圈禁的笼中鸟。

    可惜好景不长,二代皇帝太短命,第三代皇帝偏偏是个软性子,往好听说,是仁善心慈,往难听了说,就成了软弱可欺。

    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大臣上奏,陈述藩王种种弊端,请求削藩,三代皇帝也觉有理,批复了奏折。

    谁料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蜂拥反对,宗室集体反抗,各州门阀世家暗潮汹涌。

    那两个被圈禁的叔伯的儿子,暗地里联络了那些南征北战的旧部,招兵买马,一朝兵临京城,在内外暗通款曲之下,竟然成功发动政变。

    三代皇帝被迫禅让给了自己的堂兄弟,自己也落得个圈禁的命运,郁郁而终。

    堂兄弟上位后,将自己父亲尊为太宗太上皇,继续发扬以文抑武的治国方针,按孝悌之道没有对三代皇帝的后人赶尽杀绝,反而封了闲爵好生安抚。

    此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位皇帝会对宗室下手,多是以怀柔手段笼络。

    好巧不巧,安延郡王正是三代皇帝的直系后人,萧青冥则是太宗一脉延续的血统。

    两脉的仇怨可谓由来已久。

    其后又过了好几代,祖上的恩怨已无人敢提,到了安延郡王的父亲辈,朝局又有了极大改变。

    安延郡王的父亲与先帝同辈,从小在宫中养大,极受宠爱,后来与淮州显贵世家陈家联姻,受封蜀王,蜀州首府蜀宁府划给他做封地。

    作为实封的藩王,按前几代皇帝吸取的教训,是不允许拥有兵权的,还有藩王不得出封地等诸多限制。

    若是国家平稳自然无人敢想小心思,偏偏到了先帝时期,周围邻国逐渐强大,而大启内部的种种矛盾也渐渐尖锐。

    随着与燕然的连连征战输多赢少,中央朝廷的兵力不足,威信日益下滑,到了萧青冥穿越,昏君上台以后,局势更是年复一年的糜烂。

    两年前,蜀州借口防范边患,不再向朝廷纳粮上供,蜀州彻底成了蜀王的独立诸侯国,行政军事一把抓。

    只是名义上还是大启的一州,当地大族和百姓,早已不知皇帝而只知王爷。而中央朝廷连对抗燕然都力量不足,哪里有多余的兵力去收回蜀州。

    跟蜀州有姻亲关系的淮州大族,同样态度暧昧。

    萧青冥翻看过系统板面的国库税收记录,除割让掉的幽州外,剩下六州中,最富有的江南淮州税收几乎占了全国总数的六成以上。

    拥有出海口的宁州税收占一成,京州占两成,剩下的雍州和荆州加起来占比还不到一成。

    而蜀州的数字则是零蛋。

    作为税收大户,淮州基本靠一己之力养活了大半个国家,还有军队与战事的开支。

    安延郡王身为蜀王和淮州陈家联姻的次子,兵力钱粮都不缺,身负纯正的太祖皇帝血统,在一般人眼里,确实有了与皇帝叫板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