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 第181节(2 / 2)

    马匹一声痛苦的嘶鸣,不要命的撒开丫子向前狂奔,带着喻正儒夫妇两人的马车越跑越远。

    喻行舟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一人一剑,单枪匹马迎上了那群如狼似虎的燕然铁骑。

    滂沱大雨之中,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拉开了序幕。

    喻行舟在燕然骑兵的重重包围之下,奋力在敌人的空隙之间穿梭,提剑疯狂砍杀。

    飞溅的鲜血,抛扬的断肢,怒吼和厮杀声,都被这场大雨掩盖,喻行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

    他一身长衫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全身浴血,玄色衣摆几乎被染成血红色,湿淋淋的发丝黏着苍白的脸颊。

    他剧烈地喘着气,手脚仿佛已经麻木,只知机械地不断重复提剑和刺杀的动作。

    他坐下的马匹早已倒地毙命,脚下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周围剩下的敌人看着他,只觉得胆寒,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喻行舟早已杀红了眼,不知理智为何物,借着敌人一刹那的恐惧,他眼中牢牢锁定的敌军首领终于被他欺近。

    在那人赫然睁大的瞳孔中,喻行舟狠辣而凌厉的眼神,宛如杀神降临,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带着无情的残冷和傲慢的优雅。

    割下敌人的头颅,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在骑兵们骇然的视线里,喻行舟一手提着头颅,一手轻轻拂去脸颊沾染的残血。

    他的眼底血色翻涌,唇角犹泛着沉冷的笑,像是某种穷凶极恶的魔物被打开闸门放出牢笼。

    大雨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副相”死了,燕然骑兵们不敢再试图激怒这尊杀神,余下的几十骑立刻掉头就跑。

    喻行舟已经脱力,再也无力追击,他寻了一匹失去主人的马匹,在大雨中循着车辙的轨迹狂奔而去。

    雨越下越大,渐渐冲刷走了一切的痕迹……

    喻行舟寻到马车时,只见马车斜倒在路边的大树下,喻正儒正在与良叔激烈地争执着什么。

    突然看见儿子平安归来,喻正儒猝然失语,惊喜交集,顾不上滂沱大雨,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拥住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喻行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抱一下父亲,他浑身是伤,到处是血,尤其是右手,胳膊被敌人一剑刺中,只差毫厘,险些要被挑断手筋。

    他的精神却极为亢奋,勉励抬起敌人首领的头颅,如同献宝般交给父亲,血红的双眼隐约泛着傲然的光芒——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单枪匹马诛杀如此多的敌人,是他十九岁生命中最辉煌的胜利。

    “父亲,您看……我杀了他……孩儿击退了那些燕奴,他们不会再来追杀我们了……”

    喻行舟虚弱地扬起嘴角:“孩儿要保护你们,说到做到……”

    喻正儒眼眶湿润,正想说些什么,视线落在那颗头颅的一瞬间,陡然瞠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错愕和震惊。

    “怎么会……察诺……你把燕然的副相察诺杀了?!”

    “这些人不是燕然南下的前锋,他们是护送察诺来和谈的!”

    喻正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方才满心的喜悦和激动,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无法接受现实的惶恐和愤怒。

    喻行舟恍惚间看见父亲勃然变色的脸,不明所以:“父亲,怎么——”

    “啪!”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喻行舟整个被抽懵了,一个趔趄踉跄两步,身子晃了晃,才勉强没有跌倒。

    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脸,抬头看向父亲,艰难开口:“为什么……”

    他不是击退了敌人吗,不是保护了家人吗,他独自一人跟那么多敌人周旋,差点命丧当场,好不容易拖着满身的伤得胜而归,换来的却是一个巴掌。

    “为什么……”

    瓢泼大雨冲刷着喻行舟苍白的脸,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委屈的眼泪涌出眼眶。

    他固执地望着父亲悲哀的双眼,任凭自己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像一块灰败的顽石,一层单薄的皮囊,仿佛疲倦到了极点,随时都会压垮,倒下。

    喻正儒仍举着右手,那一耳光打在儿子的身上,也深深打在他心里。

    他右手发颤,脸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痛惜:“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

    喻行舟茫然地摇摇头,还能是谁,自然是敌人。

    喻正儒双眼微微发红,嗓音颤抖:“他是燕然副相察诺,是燕然王的亲叔叔,也是燕然朝廷重臣中,唯一一个精通启朝文化,坚持和平谈判的主和派大臣!”

    “正是有他在燕然竭力游说燕然王议和,反对那些强盗般的主战派,燕然内部才不是只有一个声音的铁板一块。”

    “他此行,必定是来同我们和谈的……而现在,却被你杀了,还把头砍了下来……”

    喻行舟愣了愣,微微张了张嘴,一道冰冷沉重的深渊朝他逼近过来,他脊背发寒,近乎仓惶地摇头:“我、孩儿不知……”

    喻正儒痛苦地望着喻行舟无措的脸:“你怎会不知?你怎能不知?在你的书房里,为父早已亲手整理过朝廷和燕然重要大臣的情报。”

    “他们的样貌职位特征性格,这些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为父多少次让你仔细研读,而你,宁可把时间花在看话本、听戏、习武上,为什么就是对这些朝政大事不上心?”

    喻正儒喟然长叹,失望到几乎绝望:“无知不是罪过,倘若你只是出身在普通百姓家,一个普通的孩子……”

    “可那你不是!你已经是朝廷官员,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朝廷,你是我这个丞相的儿子,是喻家将来的家主,多少人会看你的脸色行事,会把你的言行解读为为父和喻家的态度。”

    “你还身怀绝高武功,你手中掌握着决定生死的力量。”

    “当你拥有这一切常人不能及的权势和力量,你的无知,就是天大的罪过!”

    喻行舟浑身一震,恍惚地眨了眨眼,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珠滚滚淌过脸颊,水痕如两道难看的伤疤。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狼狈地紧贴在身上,描出双肩和肩胛骨单薄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