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夫君后悔了 第1节(2 / 2)

    喜帕在凤冠上盖了这许久,勾着喜帕的薄金铃铛脆响,一角缓缓而上,刺目的光华倏然亮起,缓缓散开的晃晕里,入目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男子脸,光线蹁跹在玉质的肤色上跳跃,眼尾狭长,黑色的眼珠镶嵌在中间,似蚌壳吐珠,幽沉内敛的深光铺陈在眼眸,脸部线条锋利笔挺,珉直的唇瓣,延宕出一片叫人高不可攀的深不可测。

    红色的新郎服,质感极好,构勒出利落紧实的腰部线条,如松如竹的站姿蕴藏着开山劈海般的强劲气势。

    她相公穿新郎服真好看!

    沈星语怔怔看着,没注意到酒盏停在他手边。

    顾修眉头极轻的拧了一下,见她没接,直接塞进她掌心。

    喜婆一板一眼唱礼,将二人的衣摆相交扣成一个同心结节,“红妆带绾同心结,碧书花开同心结。夫妻共饮合卺酒,比飞却似关雎鸟,并蒂常开边理枝。”

    酒盏横陈到面前,袖口往上撑了一点,露出一截劲瘦漂亮的手腕线条,沈星语面颊染上一层红晕,绕着这只手腕交叠饮交杯酒。

    “嘶。”

    辛辣的酒入喉,她禁不住辣出声,斯哈着舌头,手煽着风。

    蓦的想起什么,手臂将在唇边,一抬眸,对上顾修沉下来的双眼,眉间似有不耐。,

    慌乱的垂下眼睫,水波映出她漂亮的眼眸。

    合卺酒,象征着夫妻二合为一,永结同心,唇润了润唇瓣,将酒一饮而尽。

    水雾在眼眸里转了一圈,唇瓣珉直成一条线,才没让自己再失礼。

    “你先坐着,我要去前头。”

    沈星语想叫住他,但喉咙火辣辣的,唇瓣这会子都是麻的,也不知是谁备的酒。

    她还饿着呢。

    想问问顾修,能不能叫人给她备点吃的拿过来。

    待能开口,顾修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细蔑撞在门框上簌簌抖动。

    礼已成,喜婆自也没有留下的道理,亦说了两句场面话,屈膝退了出去。

    站在窗边穿了青色比甲的婢子两手抄在在襟下,“夫人,奴婢是丹桂,若是有吩咐,可差遣奴婢。”

    自家中出了祸事来顾俯,沈星语深刻的感受是,顾俯的规矩大,比如,她是顾修正当的未婚妻,来府上两个月了,今日以前,她却不曾见过顾修一面。

    她好意思对顾修说饿,却不好对这丫鬟说,“没事了,你们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顷刻之间,殿内四个丫鬟都退了出去,沈星语感觉到衣袖被人扯了扯,阿迢弯了膝,脖颈向上折挺,眨巴眨巴眼睛,笑容神秘。

    袖子展开,手心里抓着个东西,用帕子裹着,普通的棉线帕子一角绣了一只鲜嫩欲滴的樱桃,层层展开,里头两块水晶糕,并几块花纹剔透的肘花。

    她空着的那只手做了吃的手势,眼睛含着明亮的笑意,似乎在说,“看,我厉害吧!”

    手指比划一通,解释了这糕点肘花来源,竟是今天的婚宴冷盘,她托了厨房的雀儿弄来的。

    沈星语在她眉心一点,“阿迢最厉害。”

    阿迢是哑巴。

    粟圣公沈祈不仅育得一手好种,让大庆的百姓都吃饱了饭,还有一颗仁心,收容残人在御田侍弄田地,供他们一口饱饭,府上也有不少哑仆,阿迢便是其中之一。

    粟圣公虽不是侯爵皇亲,只是没有实权的尊称,但在大兆百姓心中,地位超然,可惜,一把火了个干净。

    只有阿迢陪着她了。

    一整天,阿迢都在她身侧,沈星语知晓,她也没用膳,分了一半给她。

    阿迢打手势,叫她自己吃,沈星语想起来,掀开被子,果然一床的红枣花生核桃,外壳染成红色的白果,捧起来说:“阿迢,我还有这些呢。”

    “这是我成婚的果子呢。”

    阿迢用力点点头,是哦!

    像核桃白果这种有坚硬外壳的东西,阿迢也有办法,捧到内室门缝,用门一夹,外壳崩裂出缝隙,她便能剥出完整的白果肉,核桃仁也能一点不破。

    沈星语将一整颗核桃仁放进嘴里,嘎嘣一声裂成几瓣,干裂的苦涩中又有一丝干果独有的果香,主仆二人吃的还挺尽兴。

    阿迢小心把壳藏在衣袖里,带出去外头扔了。

    吃饱了的沈星语在次间的架子上找了一圈,还在。

    是一盆晚山茶。

    表姑娘盛如玥那次抱这盆晚山茶进她院子,告知她这花是世子最钟爱的,却被下人养坏了,问她有没有办法。

    世人都只沈家善耕种,外人却不知,沈星语并不擅长,因她爹不许她沾手。

    沈星语还是接了下来,或许是从小看的多,也许是废的心思多,谁知道呢,总之是给她救活了。

    在她失去所有亲人,惶惶不安据在顾家小院子等着顾家裁决的时候,照顾这株晚山茶,是唯一的踏实。

    伸手扶了扶叶子,脆嫩鲜美,长势良好,看来世子的确钟爱这株晚山茶。

    阿迢再折回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尾指长的小瓶子,用手指比划,“这个能止疼,记得用。”

    沈星语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有受伤。”

    阿迢掐腰,看笨蛋的嫌弃眼神,打手势,“嬷嬷早上说……会疼……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