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语有点骄傲:“还挺不错的。”
顾修:“你愿意和褚三娘这种跋扈的人成为手帕交吗?”
沈星语摇摇头, 别说手帕交了,她都不愿意看见她, “我不愿意。”
顾修:“这就是了,跋扈之人名声并不好, 也不招人喜欢,你以为那些跋扈之人心里不清楚自己的德行?”
世上从来不存在跋扈而不自知的,沈星语点点头,“应该清楚。”
“这些多的坏处摆在这里, 褚三娘却依然愿意做跋扈之人, 自是因为有好处,”顾修说:“你爹教你的, 是教养,这种为人处世方式固然好,但并不能震慑人。”
“在遇到褚三娘这样的人,是一种示弱。”
“人性的骨子里,都有欺软怕硬这一项,有人愿意做跋扈之人,是因为跋扈这种性格能带来绝对的震慑别人效果,褚三娘便是尝到这种甜头,在她的气场里,就是要将所有人踩在她的足下。”
“你跟她讲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只会认为你怕她了,待她寻了机会,下次再收拾你,只是时间问题。”
难怪顾修年纪轻轻便能统领刑部,他真的是将人性看透了,只是从小将规矩,与人为善刻进骨子里的人,虽认同这种观点,但真要让自己做这样的事,心上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关,“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冤枉的她,用一件冤枉她的事纠缠她,我会不会显的太过小人?”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定制规矩的人,一种是守规矩的人。”
顾修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只锦盒,里面有四支和田玉私章,包括一只军营的虎符,他拿出一支镇国公世子的私章,塞进沈星语的手中:“你该是定规矩的那一种。”
“你试试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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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花厅,褚三娘坐了一个早上,屁股都坐疼了,捏着帕子,心里将沈星语祖上十八代都给翻出来鞭·尸骂了。
如果不是褚大人已经打定主意将她远嫁到远地方去,离开上京,她才不会被晾了半天了,还坐在这里等。
她决不能像个笑话一样,灰溜溜离开上京,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沈星语这个仇,她迟早要报回来。
今日若是能同沈星语和解,大概能冲淡一些他爹的怒气,或许能避免嫁娶偏远的地方。
褚三娘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她听见廊下婢子的请安声,“少夫人。”
褚三娘抬眼,一个穿银色比甲的丫鬟打起帘子,沈星语扶着婢子的手慢条斯理走进来,指尖垂着帕子,缀满了流苏的银冠折射着光,虽左边脸上有三道明显的血痕,但一改昨日的素淡,整个人雍容华贵,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尊贵之气。
褚三娘心中涌起尖锐的嫉妒,但还记着自己是来求和的,从椅子上起身,迎上去,“世子妃。”
沈星语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款步从她面前直接走过,坐到最上首主人家的位置,手肘搭在扶手,脊背慢吞吞靠到椅背上,这才漫不经心撩起眼皮,冷冰冰扫了一眼三娘子。
“世”褚三娘正要再出声,沈星语只睥睨了一眼,眼睛又移开,看向上来斟茶的婢子。
婢子斟好茶,沈星语两指捏着帕子,端起竹青色茶盏,揭开杯盖,白色的烟雾蒸腾,她漫不经心用茶盖磨着茶杯,徐徐吹着茶叶浮末。
褚三娘绷着一张脸,压抑着怒气,拿起搁在几上的一只红木清漆镶八宝螺钿盒子,走到沈星语面前,不轻不重的搁在沈星语面前。
拉开盖子,铺了红底丝绒做底的盒子里,霎时射出刺耀人眼的光芒,翡翠红蓝宝石项链,戒指,手镯,整齐的排放着,盖子的里侧,还夹着两张地契。
褚三娘道:“这是近郊两座上好的水田,这里地质肥沃,每年收成丰厚,还有这些首饰,都是我的珍藏。”
“这些,够赔你的了吧?”
沈星语勾勾唇边,仰起脸:“三娘子这是要用钱砸我?”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旁人是被你蒙蔽的,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今你是彻彻底底的赢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呢,技不如人不说,还人品低劣,我爹要将我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如今已经什么都有了,我又赔了你这些东西,你也该知足了。”
沈星语:“你觉得自己很冤枉是吗?”
褚三娘:“我本来就是被你冤枉的。”
沈星语手臂撑着扶手猛然站起身,一巴掌甩在褚三娘脸上。
褚三娘长这么大,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被人碰过,捂着脸半天才反应过来,沈星语竟然打她!
“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沈星语看着她眼中的屈辱,心中无比痛快。
原来打人的滋味,这么爽!
“这一巴掌是我为自己的脸。”
“对,我是栽赃了你,可这一切本就是你的报应。”
“你本来的贤惠名声是假的,现在这个跋扈辱人的名声才是真实的,你自己扪心自卫,被你欺负过的闺秀有多少?”
“若不是你咄咄逼人,出言侮辱我的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我根本不需要毁我的脸来陷害你。”
“你真实的本性本来就是这样,我进入这事非漩涡中却是被迫卷入的,我原本只是参加一场消遣的宫宴,看看舞,用用美食,结交一些闺秀,度过一个平常的夜晚,事实上,我却承受了你从态度上到言语上的各种羞辱,被迫成为一个栽赃被人的人,这些都是因为你。”
“你现在觉得自己的脸很疼是吗?请你将这个滋味乘以五来带入我,护甲划破连皮的滋味,当众被人轻视羞辱。”
“至于你这些赔礼,笑话!”沈星语冷笑:“你居然认为用钱能砸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