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茉雪原本是准备就寝的,因此身上衣衫也甚是单薄,长发如瀑般垂在身后。
她将袖口挽起,先是将他发辫松了,用宽齿梳通了通,又取了帕子,打算给玄烨擦拭身子。
热气氤氲着,他宽厚的肩膀,健硕的身形若隐若现,佟茉雪有些恍神。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大脑里几乎没有一丝的犹疑。
人的适应能力竟是如此之强,不过一年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她就完全适应了这个角色。
佟茉雪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接下来还有十多年的时间,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容不得细想,玄烨就伸手拉住了他,温声道:“朕自己来。”
说着从她手里取过帕子,自己擦拭起来。
佟茉雪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完全抽离,看着被热气熏得肌肤发红的玄烨,心中千头万绪,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玄烨视线略过她,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微微笑道:“去找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朕洗完,总不好光着身子走到寝间。”
佟茉雪脸上一红,忙逃也似的去找衣服。
如月早已将备好的衣物放在了外面的椅子上,佟茉雪取了,又心情忐忑地转向屏风后。
刚进来,就看到豁然起身的玄烨,水流从他精壮的身体上滑落,滴滴答答滚落进浴桶里。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今日没来由觉得臊得慌。
她微微撇开眼,没有正视,将衣服递给他,就猫着脑袋偷摸出去了。
玄烨见她不自然的样子,眸光闪闪,就去榻上找她。
见她坐在榻边,垂首无语,似有什么心事。
待他走到近处,佟茉雪脸上的阴翳又悉数散去了。
玄烨打量着她,想等她自己说出来,佟茉雪却取了干帕子,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握住。
被人从后面抓住头发的感觉,有些不自在。
佟茉雪轻轻柔柔地给他打理着长发,咕哝道:“可惜不是辫子。”
玄烨扭头看她:“为什么可惜不是辫子?”
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侧脸看着凌厉分明,与白日里平易近人的姿态不同,多了几分清隽的意味。
佟茉雪不语,敛着笑意自顾自给他绞干头发。
玄烨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拉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一丝危险,“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磁性低沉,下一秒就长手一掀,将她整个人囫囵个带到榻上。
玄烨抱住她,往她胸口蹭了蹭,像一只,大金毛?
这个念头一起,佟茉雪忍俊不禁,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微松。
他低沉的声音极轻极远,带着幽幽的叹息:“朕今晚不碰你,陪朕好好睡一觉吧。”
佟茉雪听着外面的风雨之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次日,待佟茉雪睡醒,身边人早已不在了。
她坐起身来,看着玄烨躺过的地方,在脑海里浅浅勾勒出一个平躺的人形。
迷迷糊糊中记得,他起了早,由梁九功伺候着穿戴了朝服,就离开了。
佟茉雪伸手摸了摸他躺过的地方的温度,自嘲地笑笑,外面伺候的如月听到动静,就朝屋里来伺候她早起。
接下来的日子,皇上来后宫的次数就更少了。
承乾宫的雀儿牌局,也越来越频繁。
“诶,茉雪,你生辰打算怎么过?”四方桌上,雅拉格格先问道。
是哦,她都快忘了,原主的生辰其实与她是同一天,都是七月初五。
去年生辰也是在宫里过的,那日她是和宫人一起煮了长寿面,玄烨则赏了她一柄玉如意。
当时弹幕还吐槽来着,说康熙就喜欢赏人如意,还列举了诸多名单。
“要不,到了那日,我们在屋里搁了冰鉴,继续搓麻?”佟茉雪笑嘻嘻道。
李栖筠将手里的五筒甩出,打趣道:“到了那日,某人应付那位都来不及,还有空和我们姐妹三人搓麻?”
佟茉雪漫不经心道:“他已经快两月未来承乾宫了,谁知道那天会不会来。”
李栖筠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王佳星柔声音软软地问雅拉:“你怎么还没搬出慈宁宫啊,皇上可有让昭妃给你安排别的住处?”
雅拉毫不在意道:“我反正看明白了,皇上娶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无非就是与蒙古维持往日情谊。宠不宠的我不在乎,住在慈宁宫里,有太皇太后照拂着,我还乐得自在。”
李栖筠一语双关道:“慈宁宫离咸福宫近,你多来咸福宫玩,以后咸福宫就是你第二个去处。”
佟茉雪听出了她的话外音,难道雅拉未来会是咸福宫的主位娘娘?
玄烨的这个后宫,目前还是惟出身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