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薇笑道:“奴婢少时略略学过,娘娘若不嫌弃奴婢棋艺差,倒可与娘娘手谈一局。”
佟茉雪抚掌:“太好了,可惜我不会围棋,这样吧,你把棋盘取来,我教你下五子棋。”
时薇笑着应承,她早就习惯了自家娘娘的诸多妙思,虽不知何为五子棋,但也不多问。
俄而,一个凉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朕还以为你在宫里潜心练字,结果却和宫人玩什么五子棋。”
时薇姑姑赶紧退出房间,她垂眼看门口的小顺子,低声斥责道:“皇上来了,怎么不派人通传?”
小顺子苦着个脸,也很无奈:“皇上每次来咱宫里,总是让奴才们闭嘴,咱也只能听皇上的不是。”
时薇姑姑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宫人赶紧去做准备。
佟茉雪听到玄烨声音,惊诧地从躺椅里爬起来。
玄烨刚好迈步进来,看到她只着一件里衬,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摇头,还是这般毛躁。
佟茉雪乖巧行礼,然后酸溜溜道:“表哥今夜不是去了翊坤宫嘛?”
玄烨见她吃味的样子,心中得意,淡声道:“朕临时过来看看你字练的怎么样了。”
佟茉雪瞧他那傲娇样儿,眼角斜飞看着他:“宜嫔要是知道您改了主意,到臣妾宫里,不会生气吧?”
这茶味儿太冲了,玄烨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却摸到了她湿润的长发,低斥道:“怎么不让人把头发弄干,着凉了怎么办?”
佟茉雪有心哄他,于是将头窝在他的心口,小猫儿似的蹭了蹭,又扑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着凉了,表哥会心疼吗?”
玄烨看她清澈纯净的双眼,心中一紧,粗冽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唇瓣,柔声问道:“还疼吗?”
佟茉雪摇摇头,“不疼了。”
她小手伸进他的衣襟,覆上他的心口,巴巴儿地看着他,声音又娇又柔:“表哥这里呢,还疼吗?”
玄烨呼吸粗重,抓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水:“茉儿,你知道朕的心意。”
佟茉雪心脏突突跳着,定定看着他,眼神根本不敢有一丝躲闪。
扮深情谁不会。
男人能做到嘴里说着深爱一人,照样三宫六院,她不过是假意情深,就能过得顺风顺水。
逃不了,躲不过,不如演得真一些。
佟茉雪叹口气,“表哥在茉儿心中也很重要呢。”
衣食父母,当然重要。
玄烨又惊又喜,难掩心中喜悦,抱着她就往榻边走,不知何时,他顺手从楠木衣架上取了帕子。
将她放在榻上后,他坐在她身侧,安静地替她擦起了头发。
佟茉雪扭头看他,玄烨将她漂亮的小脑袋掰过去,轻声道:“别动,晚上不将头发擦干,寒气入体,容易犯头风。”
佟茉雪轻“嗯”了声,做乖巧鹌鹑状。
玄烨黯然道:“听苏麻喇额娘讲,额娘生下我后,也时常头风发作,一发作就睡不好觉,那滋味可不好受。”
佟茉雪心角好似被人生生切了一小块,默然垂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玄烨将她如瀑般的长发分成几片,细心替她擦拭,喃喃道:“其实,这么久了,额娘的样子朕都记不清了。”
佟茉雪心中酸楚,转身抱着他,安慰道:“表哥,你别难过。”
玄烨被她抱住,细嗅着她发间的芳香,心中踏实又温暖。
“茉儿。”
“嗯?”
“对不起。”
“为什么说这个?”佟茉雪被这句对不起,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朕再许诺你一个愿望吧。”
佟茉雪一把将他推开,拿手去摸他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玄烨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有些后悔刚刚说出的那番话。
佟茉雪咽了咽口水,又惊又喜地望着他:“真的?表哥真的要再许诺我一个愿望?”
玄烨摸摸她的头发,站起身来,顺手将帕子搭在楠木衣架上,又朝东次间的书案走去。
佟茉雪起身追过来,勾着小指,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一言九鼎哟!”
“朕说的话,自然算数”玄烨看都没看她一眼,拿起桌上她练字摞起来的一叠,赞许道:“不错,笨鸟还挺用功。”
佟茉雪喜气洋洋地托腮望着他:“那字呢,写得怎样?”
玄烨瞥了她一眼,将纸放在一边,“你说呢?”
佟茉雪扁扁嘴,又来这套,鼓励一句,也不会少块肉,小气吧啦的。
她将自己练的那些字,拾掇拾掇,心中郁郁,又拿话激他:“好了,表哥字也看了,就别让宜嫔等……唔……”
她嘟着嘴,话没说完,红唇就被温润甜湿的气息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