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刚穿越来时做的梦,可直到现在,也依然记忆犹新。
梦里,萧鸾飞娇妻带球跑,大皇子追妻火葬场,这对有情人上演了一出古早又狗血的绝美爱情,结成了一段所谓的金玉良缘。
而倒霉的只有原主。
原主被万箭穿心而死,死后还要被世人指责、唾骂!
想着,萧燕飞的心脏不由缩紧,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绞住了心脏,唇角敛了笑意,又问道:“然后呢?”
知秋是卫国公府的暗卫,自有卫国公府的消息源,听萧燕飞问,就又接着往下说:“后来大皇子立刻让金吾卫封了城门,想拦下萧大姑娘,但已经晚了,萧大姑娘早就从北城门离京,大皇子就又追着出京。”
“因为金吾卫兴师动众地又关城门,又搜城,惊动了满京城的百姓。
大皇子前脚离京,后脚御史的弹劾折子就送到了皇帝跟前,皇帝这才知道大皇子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气急攻心,还传唤了太医。”
萧燕飞:“……”
连海棠都听得瞠目结舌,忘了继续给萧燕飞打扇,一不小心就轻声嘀咕了一句:“这都行啊!”
“啧啧。”萧燕飞唇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容。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上回顾非池好像说过,皇帝命大皇子负责抚恤安置京畿一带的流民,现在幽州流民还在不断地往京城这边涌,若是不能安抚好,指不定又会成为一伙流匪,祸乱京城。
而如今,大皇子就不管不顾地丢下这一大摊子,跑了?!
她真的很难理解恋爱脑的想法。
萧燕飞摇了摇头,低笑道:“也难怪皇帝气得都传太医了!”
有这么个恋爱脑的儿子,皇帝的心里该愁死了吧。
萧燕飞还想再问,门帘外传来了丫鬟的行礼声:“夫人!”
那道门帘被人从外头打起,殷氏笑吟吟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溜的丫鬟,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托盘,托盘上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腰带以及绣花鞋。
“娘。”萧燕飞对着殷氏嫣然一笑,乖乖起身。
她一看就知道,殷氏这又是来带衣裳给她试的。
顾非池奉旨去了幽州,归期不定,但是小定礼有没有他都不重要,前天卫国公夫人特意又来了一趟后,和殷氏商定,小定礼的时间不变。
殷氏一心想要弥补那缺失的十五年以及萧燕飞的及笄礼,这段日子,简直精益求精,把小定礼那日要穿的衣裳改了又改,力图尽善尽美。
连萧燕飞也不记得这是第几遍了。
她配合地去了屏风后,由海棠与丁香伺候着把这身绯红的曲裾深衣穿上了,层层叠叠,从第一遍不知道该怎么穿,试到现在,萧燕飞其实一个人也能穿,只是总不如海棠她们弄得更服帖,更合身。
“燕儿,你转个圈我看看。”
“腋下服帖了,腰身也合适了。”
“衣裙的长度也恰好了。”
殷氏仔细地端详了萧燕飞片刻,这一次,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心情好,就兴冲冲地拉着萧燕飞去了正院,让老爷子殷湛与殷太太看看她亲手为女儿做的这身新衣。
“娘,您觉得怎么样?”
殷氏与殷太太不愧是亲母女,母女俩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对着萧燕飞身上的衣裙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殷太太说起衣裳首饰来,头头是道:“这丝绦不好,还是换条金线的吧,我们燕儿撑得起来。”
“这蝴蝶落花鞋上的蝶翅应该用轻纱才对……可惜了,如今我的眼睛不行了,我年轻时可是能连蝴蝶翅膀上的纹路都绣得惟妙惟肖的。”
“还有这裙摆……”
殷太太说得投入,殷氏听得全神贯注,还令大丫鬟记了下来。
萧烨也在,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煞有其事地频频点头:“二姐漂亮,衣裳也漂亮!”
一句话逗得殷太太与殷氏都笑了。
殷太太宠爱地把粉雕玉琢的外孙抱在怀里,在他鬓角亲了亲,含笑道:“我们烨哥儿也漂亮!”
“让你娘也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萧烨眼睛一亮,乐了:“也给我做一身绯红的,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和二姐是亲姐弟!”
“外祖母,姐夫送了我一匹红色的小马驹,我穿上绯红袍子,再骑上小红马,肯定威风凛凛!”
小家伙的童言童语逗得殷太太母女又笑了,殷太太笑得是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说话间,廖妈妈轻手轻脚地进来了,看着这祖孙和乐的一幕,也被感染了笑意。
她定了定神,径直走到上首的殷湛跟前,语气平静地禀道:“老爷,涵青轩那边刚派人去叫了大夫过门,大爷中风了。”
“大夫给大爷看过了,说是凶险得很,就是大爷能醒来,下半辈子怕也要瘫在床上下不来了……”
坐在上首的殷湛闻言连眼角眉梢都不曾挑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拈须道:“我知道了。”
他也就说了这四个字而已。
萧燕飞透过半敞的窗口朝涵青轩的方向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