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再不犹豫,大步上前,出手如电地抓向了明芮,想把人给拿下。
“嗖!”
一粒石子忽然疾速射来,狠狠地打在了侍卫的手背上,那龙眼大小的石子掉落在地,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侍卫的动作慢了半拍,知秋抢身过去,抓住明芮的胳膊把她从里面拉出来。
知秋的脚下一点也不客气,一脚一个地狠踹在了两个侍卫的屁股上。
又顺手把雅座的门一关,拿过扫帚往门上一抵,从外面把门给抵住了。
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自若。
门被从里头撞击得砰砰作响。
知秋往楼梯那边望了一眼,七八个宁王府的侍卫正从大堂往上奔来。
她直接拉着明芮闪身进了隔壁的雅座,把门一关。
周围一下子清静了。
“明大姑娘。”知秋看着略有几分狼狈却神采奕奕的明芮,粲然一笑,露出单侧的酒窝。
两间雅座离得近,方才萧燕隐约听到了隔壁有些动静不太对,她还记得明芮刚刚对自己摇了摇头,便没有妄动,只吩咐知秋过去看看,见机行事。
明芮眼睛一亮,喜欢她对自己的称呼,愉悦地笑了。
“明姐姐。”宁舒和顾悦一起向她围过来。
“放心。有我在呢!”宁舒拍了拍小胸脯,“我已经让人回王府叫侍卫去了,一会儿打起来,咱们不会吃亏。”
小郡主傲娇地小嘴一撇。
哼,又不是只有宁王府有侍卫。
“我家有亲卫。”顾悦一本正经地说道,“都叫来。”
宁舒紧张地围着明芮转了半圈,目光盯着她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掐痕和手上留下的残血。
“燕燕,燕燕。”宁舒赶紧去拉萧燕飞的手,想让她给明芮看看伤。
“不是我的血。”明芮笑了笑,神情豁达爽朗。
那就是“别人”的血了。
宁舒皱了皱鼻头,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讨人厌的宁王,早该打他!打他,打死他了!
明姐姐的脾气也太好了。
宁舒从袖中掏了掏,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明芮。
明芮摇了摇头,随意地把手上的血往自己的衣裙上擦了擦,又顺手拿过桌上的一杯酒水,“哗啦”倒在自己的双手上。
她抬手胡乱地以带着血色的酒水拢了一下头发和脸颊,整个人显得更加狼狈,面颊、鬓角湿哒哒的。
又把自己的领口弄得松散了一些,衬得那脖子和下巴上点点红紫色的指印,犹为明显。
萧燕飞瞬间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从桌上拿了一杯酒水,用手指将酒水轻轻擦了擦那几道指印,晕开了周围未干的血渍,又帮她把头上的碧玉簪弄歪了一些,勾出几缕凌乱的发丝。
这一连串的动作把宁舒给看傻了,拉了拉顾悦的袖子,意思是,燕燕这是在干嘛?
顾悦没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燕飞与明芮。
明芮愉快地看着萧燕飞的一举一动,莞尔笑了。
要不是手上的血污太脏,还真想捏捏萧燕飞的脸。
“萧二姑娘,多谢。”明芮说得十分郑重。
唯有萧燕飞和道,这声“谢”为的不是现在,而是那个镯子。
萧燕飞回以一笑,并未接口。
她才是忍辱负重的一个,自己不值得她的这声谢。
明芮眸含泪光,胸膛抑制不住地微微起伏着。
过去这半年中,在最悲观、最绝望的时候,她曾以为她永远等不到了。
她想过孤注一掷,也想过玉石俱焚……
她一直用爹爹的教诲一遍遍地劝自己蛰伏,忍耐,伺机以待。
而今天,她竟然盼到了。
在她有生之年,得以亲眼看到柳汌定罪,看到谢大元帅洗刷冤屈,得以正名。
她的父兄和夫君相信谢大元帅,以命守城,与兰山城共生死。
没有做错!
明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隐去了眸底的泪光,语气坚定地笑道:“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