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肯定,她要是养头鹰,肯定没它好看,没它聪明,没它凶猛。
顾非池含笑道:“雪焰是前年我去北境时,在野外捡到的雏鸟,鹰只要沾上了人的气味,亲鸟就不会要它了,我就把它带了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空中的白鹰低啸了一声,朝萧燕飞这边滑了过来,把爪子里抓的那只彩雀往萧燕飞的手上随意地一丢,又展翅飞走了。
那只彩雀落在了萧燕飞的手上,四脚朝天,一动不动。
萧燕飞赶紧勒住了缰绳,坐下的胭脂马就停了下来。
顾非池轻笑道:“表哥打小训练它抓鸽子,它看着鸟儿,就爪子痒。”
“抓鸽子?”萧燕飞垂眸去看掌心拳头大小的小鸟,见它身上没有伤口,就伸指戳了戳它柔软的腹部,鸟的眼皮轻轻地颤了颤。
它这是在装死?
萧燕飞的指头又戳了戳它暖呼呼的绒羽。
“飞鸽传书。”顾非池道。
厉害了!萧燕飞抬起下巴,又朝空中那头得意骄傲的白鹰望去。
在战场上,信息传递对军队至关重要。
有这么一双在空中的鹰眼巡视,比多少双人眼都管用,哪怕是夜间一只鸽子飞出,也瞒不过鹰眼。
顾非池横臂伸了手过来,一根修长的手指在鸟的脊背上摸了两下:“雪焰把鸟儿当作玩伴,从不伤它们。鸟不在它的食谱里,它更喜欢捕食地上的猎物。”
这鸟也就是受了点惊吓,皮毛无损。
顾非池才刚收回手,萧燕飞掌心那只原本装死的鸟儿毫无预警地张开了眼,迫不急待地展翅飞起。
可它才堪堪飞高了三尺,不远处的白鹰就飞过来了,冰蓝色的鹰眼冷睨着那只鸟儿。
那团五彩斑斓的小可怜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抖落一两片凌乱的残羽。
萧燕飞差点以为它会掉下来,下一刻,那只小鸟就怂怂地飞回了萧燕飞跟前。
它轻轻地落在马首上,也不飞了,小心翼翼地以淡黄色的鸟喙梳着羽毛。
萧燕飞觉得有趣极了,一夹马腹,继续前行。
策马跑了半个时辰,郁郁葱葱的翠微山出现在了前方。
她拉了拉缰绳,放缓了马速,停在了翠微山脚,胭脂马恢恢叫着,还有些意犹未尽。
顾非池游刃有余地配合她的速度,与她并行,从始而终,两人的距离不曾超过一个马首,节奏全然一致,仿佛骑马这件事对他来说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那只鸟儿一直乖乖地停在马首上,只偶尔轻巧地蹦跶两下,唧唧作响,时不时地往半空中的白鹰瞟去。
萧燕飞翻身下了马,来回看了看鹰霸王与小可怜,忍俊不禁。
“要养吗?”顾非池也下了马,朝她走来。
那只鸟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扑楞着翅膀自马首飞起。
空中的白鹰反应极快,立刻调转方向朝它追来。
萧燕飞下意识地侧身让开,转过身时,一头撞进身边青年胸膛厚实的怀中,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身形覆住,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更是将她笼罩其中。
青年长臂一伸,拉住了萧燕飞的胳膊,扶着她站稳。
在这个姿势下,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在了一起,他的手臂横在萧燕飞纤细的腰侧,隔着单薄的罗衫,擦出几分温度。
“不要。”萧燕飞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胳膊扶了一把,灼灼的目光眼馋地看着把半空中的白鹰,“野外长大的鸟儿,更适合天空,而不是笼子。”
当然,要是有像雪焰这样的,她肯定养养养!
顾非池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发顶,将她整个人拢在自己怀中。
他低低地笑。
笑声在胸腔里轻轻振动,震动着萧燕飞的耳膜,心湖微微一荡。
“唧唧……”
萧燕飞感觉左肩头一沉,斜眼看去,就见那只小鸟儿不知何时落在了她肩头,轻快地跳跃着,鸟爪子弄皱了她肩头的衣料。
白鹰得意洋洋地绕着两人飞了两圈。
“它很喜欢你。”顾非池诱惑她,“你确定不养它吗?”
微笑时,他优美的唇角微微翘起,便给那清冷的面庞添了颜色般,让凉薄的青年陡然生动了起来。
“谁让我讨人喜欢。”萧燕飞耸耸肩,大言不惭。
“说得是。”顾非池牵着萧燕飞的手往前走,“你那么讨人喜欢。”
两人要上山,这马自然不能带上山,暂时把马寄放在了山脚下。
与那摆摊的老妪说好:“我们未时来取马。”
翠微山上有一座道观,平日里来这里香客不少,常有人把马匹、骡子、驴车什么的寄放在山脚。
“公子,姑娘,尽管放心,老婆子一定给你们把马看好了。”白发老妪给了他们两块竹牌作为寄马的凭证,又热心地说道,“庆云观的姻缘牌很灵的,两位上香时记得求一块。”
“那肯定得求。”顾非池看着她,“对不对?”
“走啦。”萧燕飞回首一笑,“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