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唐越泽面不改色地接着道:“萧鸾飞也被定了流放。”
“所有人犯,都是株连三族。”
萧燕飞对于这些定罪并不意外。
倒是宁舒郡主听到萧鸾飞也在人犯其例,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大了眼,脱口问道:“萧鸾飞?”
“……她做了什么?”
唐越泽避开了宁舒的目光,含糊不清道:“她暗中给留吁鹰递了消息。”
在卷宗上,只写了萧鸾飞为留吁鹰传递消息,并没有写明消息是递给了皇帝,方才也没有在公堂上再提审她。
距离皇陵之变,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日子唐越泽先是被萧燕飞打发了操办父皇的葬礼,之后又随锦衣卫处理后续的事宜,忙得是昏头转向。
等他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后,独自关在屋子时,也仔细想过一个问题:和北狄勾结的人到底是宁王,还是父皇。
还是说,父皇受了宁王的蛊惑,最后又被宁王利用,才会在皇陵发动了那场宫变?
有些事,他不敢细想。
皇叔和皇叔祖他们都说是宁王,那就是宁王。
无论是为了父皇的颜面,还是为了大景江山的稳固,都必须是宁王。
自己不该再去怀疑和深究。
萧鸾飞她真的……宁舒的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头又将目光移向了萧燕飞。
萧燕飞安抚地往宁舒嘴里塞了一颗蜜饯,让她消化这件事。
雅座内静了一瞬,萧燕飞打破了沉寂,对着唐越泽道:“殿下,龚指挥使接下来要负责抄家、缉拿,有些忙不过来,殿下现在没别的差事,就过去帮忙吧。”
接下来,光是将一干人犯的三族抄家、缉拿,就是一桩浩大的工程,锦衣卫那边怕是要忙到年底了。
“去抄家吗?”唐越泽有些迟疑地蹙眉。
萧燕飞看着他,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殿下,三皇弟、四皇弟他们年纪都还小,帮不上忙。”
“皇叔们,除了怡亲王……”
说着,萧燕飞无奈地微微摇头。
唐越泽明白她的意思。
先帝膝下,本有十个皇子,可是在先帝驾崩前,皇子们已经折损过半,剩下的几人要么平庸,要么闲云野鹤地不管事,能用的也就是一个怡亲王。
萧燕飞叹道:“几位皇叔祖的年岁也大了,我前日见着礼亲王,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唐越泽飞快地在脑子里将几位皇叔、皇叔祖全都过了一遍,发现如今在整个宗室中里头,能用的好像也就只有自己了?
宁舒这时已经从萧鸾飞通敌的消息中平静了下来,接口道:“悦悦也领了差事,说是要去抄家。”
宁舒噘了噘嘴,她本来想约顾悦一起来这边看热闹的,但是顾悦说她有差事,不能来。
“对呀。”萧燕飞漫不经心地两手一摊,“宁王案涉及的人太多,有好多家要抄呢。”
“悦悦真能干啊!”宁舒感慨道。
确实。唐越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在皇陵那会儿,顾悦就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她可还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呢……
这么一想,他才端起的茶盅又放下了,突然就觉得他在这里多喝一口茶,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立刻道:“萧二妹妹,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朝廷有这么多事去做呢!
想着他从前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跟着太傅读半天书,他就觉得有点心虚。
唐越泽再也坐不下去了,急急地起了身,丢下一句“我回头把结案折子递到东宫”,就匆匆告辞了。
宁舒嘟了嘟嘴,露出有些羡慕的表情,小嘴噘得更高了,叹道:“真好啊,你们都有事忙。”
“就我!”
宁舒娇滴滴地埋怨着,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羡慕。
燕燕、悦悦、明芮姐姐,连二皇子都有事忙,就她闲得发慌,每天无所事事的。
宁舒从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枝腊梅,发泄似的把枝头的花瓣一片片地攥下来……
萧燕飞一手托腮地看着宁舒,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她记得怡亲王的手上是有兵权的,自先帝起就任京营总督,手掌禁军三大营,要不是当初皇帝为了保全柳家,非要把宁舒许给柳嘉,怡亲王也不至于会对皇帝这个同胞兄长心寒至此。
“你要是很想去,就去帮一下悦悦吧。”萧燕飞微微地笑。
“真的吗!”宁舒眼睛一亮,瞬间精神了,随手把那枝被她□□得可怜兮兮的梅花往桌上一放,一手捏住了萧燕飞的袖口。
“当然。”萧燕飞爽快地点头。
“宁王案”经三司会审已经结案了,现在这抄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差事,宁舒作为朝廷的郡主,怡亲王府又是掌兵的王府,她去历练历练也好。
就跟顾悦一样。
宁舒的眼睛更亮了,就听萧燕飞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但你要听悦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