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吃上头她们没得省了,便开始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开源——房妈妈日常负责给家里洗衣服,但是很多时候院子里晾着的衣服,根本不是家里几个人的。
明显就是从外头接了缝补浆洗的活计。
而宝画则是有客人的时候,就帮着江月打下手。
空闲的时候就在后头的院子里劈柴。
她见天的劈,但家里的柴也没多到放不下的地步。
后头江月观察了一阵,原来每天到了她给联玉和许氏诊脉的时间,就会有货郎来到后门收柴火。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忙来忙去,却没忙出多少银钱,让许氏和房妈妈、宝画不舍得把压力给到她身上,所以开始自己想办法了。
想明白之后,江月便也觉得不能等着生意上门了。
远的不说,就说前几日她已经从穆揽芳的脸色上,察觉到她有点不妥。
这俨然就是她可以发展的主顾,哪儿能只递了个话头,然后等着人家再次主动上门的?
山不来见我,我自去见山。
打定主意以后,江月就准备主动去穆府跑一趟。
虽说她跟穆揽芳没什么交情,但上次那匆忙一见,能看得出穆揽芳对江灵曦这个手帕交极为重视。
她沾点堂姐的光,递个帖子进去,应该也能见到穆揽芳。
到时候再主动一些,为她诊诊脉,展现出本事了,也不怕穆揽芳不信她。
翌日晨间又落了一场雪,雪天路滑,路上的行人就越发少了。
前堂虽然前后门都挂了帘子,但穿堂风一吹,比外头还冷不少。
连带着在后院劈柴的宝画都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月索性就把前门关了,专心致志地趴在柜台上写拜帖。
她这边帖子拜帖还没写好,铺子的门就被急急地敲响了。
江月搁了笔,把门打开一瞧,就见到一个脸生的中年妇人带一个丫鬟立在门前。
那丫鬟瞧着还有几分面熟,江月多瞧了一眼,便认出是之前跟着穆揽芳来过、还跟她呛了两句的丫鬟。
那中年妇人也不进门,只在门口询问道:“江二娘子今儿个可有空?我家大姑娘前几日在你这吃了一盏木耳四物汤,觉得味道很好。想请二娘子去府上再制一次。”
江月刚还想着这件事儿的,加上这日落了雪,铺子里更不可能有客人,自然回答有空。
“那妈妈稍待,我去跟家里人知会一声,再拾掇一些四物汤的药材。”
那妈妈点头道:“二姑娘尽管去,不过药材却是不用拾掇,因我家大姑娘日常身上有些不好,家里药材都是备齐的。”
江月点了头,去跟许氏和房妈妈说了一声。
因去的是知县的府邸,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许氏和房妈妈也没有不放心,只让江月就把宝画一并带上了。
出了小巷,梨花树旁,正停着一辆阔大的马车。车头上还挂着一个刻着‘穆’的木牌。
一行四人坐上马车后,也就二三刻钟,便到了穆宅。
别看知县官阶不算高,但却是县城里的一把手,穆宅比江家大房的宅子阔气不少。
进了大门,绕过影壁,穿过抄手游廊,经过垂花门,足足走了快两刻钟,才到了穆揽芳住着的小院。
“不直接去灶房吗?”江月看着那妈妈把自己往小院的正房带,便询问了一声。
那妈妈之前脸上还带着笑影儿,此时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大姑娘请二娘子屋里说话。”
说着话,走在江月和宝画身后的丫鬟伸手在她们背后轻轻一推,二人就已经被推进了屋。
而那屋门也立刻让人从外头关了起来。
宝画再迟钝,此时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立刻把江月揽到身后,就准备去破门。
“宝画别急。”
“谁过来了?”
江月和穆揽芳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穆揽芳的声音是从内室传出来的,听着有些虚弱。
“是我。”江月先应一声,而后转头同宝画道:“这就是知县的宅子,咱家虽是商户,但大伯父是教谕,且我们坐了穆家的马车过来的,沿街多少商户都看见了,更是走的大门,平白无故他家也不敢拿咱们如何。你再看这屋内陈设,一看就是女儿家的闺房。所以事情虽有些古怪,但也未必坏到那份上,你先别着急,且再看看。”
宝画虽莽撞却也并不太笨,听了她的话,四处打量了一下环境——这里头的桌椅花木,布置陈设都透着股精致劲儿。
比从前她家姑娘在京城时的闺房也不差什么,若要为难她们主仆,把她们关起来,还真不会选这样的地方。
她这才冷静下来,没说要用蛮力破门了,只不高兴地嘟囔道:“那这是作甚?就算是知县家的小姐,也不能这样没头没尾地把人诓骗进来吧?”
江月进了内室,里头还是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只屏风后头的床榻上,隐约可见到一个高高隆起的人形。
这样的身形,自然就是穆揽芳本人无疑了。
她身边既没有下人伺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江月便让宝画站住了脚,自己提步往里去。
到了里头,还未到床榻前,江月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