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和房妈妈也就放下心来。
房妈妈回来后就没歇着,此时已经把家里简单的打扫过一遍,也做好了午饭。
江月帮着端菜上桌,动筷子之前她想起说:“熊峰怎么不见人?别是迷路了。”
联玉道:“方才你进屋跟母亲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我有些事情让他去办,所以便又出去了,不用管他。”
江月也没追问联玉让他办的是何事,只接着问起:“他后头是怎么个章程?”
前头被风雪困在村子里,熊峰又为了救江月他们受了伤,自然而然地留他在老宅吃住了几日。
现下回了城,熊峰双手的皮肉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也该议一议这个了。
联玉道:“他有些事情没完成,还得在城里留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我自会让他离开。不过他没有落脚的地方,前头是住在城外,不大方便。所以可能要在这儿借住几日,也不用为他腾屋子,让他宿在前头铺子就成。稍后他会另外寻地方的。至于银钱方面……”
许氏笑着摆手,“阿玉说话怎么这般见外?熊壮士是你的朋友,前头更帮了咱家的大忙。前头铺子年前也不开门,借住几日哪儿还提什么银钱?”
江月也是这么个意思,毕竟熊峰确实救人在先,自家又刚得了一笔百两银子的酬金,另外还有谢老夫人的诊金也是板上钉钉的进项,短时间内都不必为银钱发愁。
她只是好奇,联玉的态度怎么变了。
根据她几日观察,熊峰应该是想留在联玉身边的,而联玉则不想他留下,甚至在进城之前,联玉还不留情面地对熊峰直言,说进城后他就可以离开了。
进城不过小半日,他居然松口了?
看联玉今日神色一直恹恹的,话也比平时还少,江月后头倒也没追问,只是两人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少不得提醒道:“夜间咱们还得睡一个屋,他知道了不又得发疯?每次他那么盯着我,我都莫名心虚,好像拱了人家地里的好白菜似的。不然你直接跟他说,咱俩是权宜之计假成婚得了。”
联玉被她这说辞逗笑了,露出了回城后的第一个浅笑,他一边笑,一边扫了不远处的宝画一眼,再对江月挑了挑单边眉毛。
也不用说什么了,江月就明白了——熊峰和宝画如出一辙的直肠子,她能跟宝画说这个吗?
怕是前脚说完,后脚就叫家里其他人给看出不对劲来了。
好在后头熊峰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因为入夜之前,他都没回来。
而到了第二日江月起身,到了院子里,才隐约听到了前头铺子里传来的呼噜声。
江月也不关心他夜里出去忙什么了,跟家里人一道用完朝食之后,就出门去给谢老夫人复诊了。
因联玉看着还是有些没精神,江月这次让宝画陪着她去,路上少不得提点她几句注意礼数,莫要莽撞冲撞了。
宝画点头如捣蒜,一连保证自己一定规规矩矩的。
却没成想,两人刚到谢家大门口,就听到宅子里头吵吵嚷嚷的,跟宝画设想的规矩森严的人家大相径庭。
门房见到江月,也是如蒙大赦地道:“江娘子来了就好!老夫人晨间忽然又晕过去,到了如今还未醒,府中的大夫束手无策,正想去寻你呢!”
江月面色一凛,立刻便进了去。
第三十九章
很快江月便到了谢老夫人住着的院子。
谢家大老爷、二老爷、大夫人陶氏、二夫人金氏、擅长儿科的王大夫齐在。
成哥儿正守在老夫人的床前, 不住地抹眼泪。
见到江月,众人自觉地让开。
江月坐到绣墩上,搭上了谢老夫人的脉。
很快, 江月蹙着眉道:“老夫人这脉象乱弦,应是惊厥,我开一个疏风解表的方子,你们也别都在这儿守着,去抓了药熬来。另外我要为老夫人施针,暂稳病情,需要热水。”
惊厥之症多发于小儿和老人, 并不算是疑难杂症。
但难就难在,老夫人前头才有中风的征兆,所以用药方面得考量细致。
那王大夫就是卡在不知道如何用药上头。
得了江月的话, 谢家人这才动了起来, 抓药的抓药,烧水的烧水。
施针的时候, 江月又请了其他人出去,只留下谢老夫人贴身伺候的两个妈妈。
两个妈妈很快端来热水, 为老太太宽衣和简单擦拭掉身上的冷汗。
随后江月开始施针。
也就半刻钟, 谢老夫人的眼皮滚动, 已有了要恢复知觉的前兆。
两个妈妈不错眼地盯着,见状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随着银针入体, 谢老夫人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忽然,她开始轻声呓语:“主子,主子……老奴是被逼的……”
前头江月已经知道谢老夫人当过宫中的掌事嬷嬷, 此时听她唤‘主子’,便也猜着喊的应该是宫中贵人了。
说不定还牵扯到什么宫闱秘闻。
所以江月只装出一副专心施针、无暇分心的模样。
后头为谢老夫人施完针, 江月用热水净了手,擦汗的时候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询问那两个妈妈道:“方才只顾着为老夫人施针,未曾听清她说了什么,两位妈妈可听到了?”
一个妈妈正要搭话,另一个妈妈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而后笑道:“小娘子离老夫人最近,都未曾听清,我们二人就更没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