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们还会有自行车,有许多别的东西。”莫郁宁盯着她的眼睛说。
“啊?”杨伊伊有点不解,这么看着她做什么,要她亲他一下吗?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回礼好了,这么想着,杨伊伊对着他下巴亲了一口。
媳妇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莫郁宁有点无奈,但意外得个吻就不和她计较了,“是想说我们会有以后,所以不要我孩子喊别人喊爹。”
这下杨伊伊明白了,这也太委婉了,不怪她想不到,还以为他不会计较,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那就不叫,只让他叫你一个人爹。”
“好。”
俩人说得很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已经有小孩了。
这晚俩人没有做什么,只是单纯拥抱着躺在一起。杨伊伊格外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她把玩着他的大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直到最后沉沉地睡去。
莫郁宁轻轻摸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地在心中描绘出来,他明天天一亮就要出发了,现在只想把她的样子深深地记下来。
第二天天看起来还黑着,莫郁宁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正当他转身穿衣服时,背后有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肩头。
他以为女人还在香香地睡着,没想到已经醒了,他转过身,轻轻在她唇边印了一吻,“不用送我,我很快就会让人来接你。”
“好。”杨伊伊应道。
男人迅速收拾好自己,拎着昨天准备好的行李出了房间。院子里,莫母、莫父和莫大哥都在,莫郁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挨个抱了一下他们,就接过莫母手中准备好的热乎吃食,大步离开了家。
莫郁宁离开后,杨伊伊心里空落落的,她打算找点事来做。直接去下地她是不肯的,找杨父要个好工位吧,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想了好久,心里有了点想法,才放松下来。
她开始把之前去供销社买的布料翻出来,然后找了尺子,先给莫父莫母量了尺寸。莫母本来看她闲在家,还有点意见,现在见她做起衣服来,也就把心思暂按下来。
这年头,乡下人没有买成衣的说法,基本上都是买布料回来自己做的。也不是人人都会做衣服,大多数人不会做或嫌自己做得不好看,那就去找别人做,给些粮食或几毛钱就行。也因此,手艺好的裁缝特别吃香,根本不需要去上工也能挣出自己的口粮。特别是近年底,更是单子一个接一个,一整天都忙不开身。
杨伊伊就是在打这方面的主意,但现在还没有人认可她的手艺,她就打算先把自家人的衣服给做出来。
每逢中午晚上下工回来,莫母和莫大嫂都会凑过来看一眼,她的进展速度还挺快,眼见着没两天一件衣服就做出来了。看她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下针的娴熟,张心兰啧啧不已,夸到:“弟妹手巧有天分。”像她干农活做饭什么都麻利,但偏偏学不会针线。也就勉强能缝合开线处打个补丁的程度,制衣是想都不要想了。
杨伊伊笑笑没搭话,快速把最后的线头收好。站起来展开手上的衣服,对旁边的莫母说道:“娘,你来试试合不合适?”她这是做的一件穿在棉服外面的单衣,天气热点的时候也能穿。
选的藏蓝色布料,耐脏也耐看,还不会显老气,适合莫母这样50来岁的年纪。莫母也不扭捏直接套在了身上,不大不小正好。
“娘,真好看,精神又显年轻。”杨伊伊还没说什么呢,那边莫大嫂忍不住夸了起来。她也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好,可跟平常大家穿的看着有那么点不一样,突然就好想让弟妹也帮她做一件。
莫母自己感觉也很好,她抬抬胳膊转转身,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比以往她找别人做的衣服好多了。是的,她也是一位不会针线活的人,曾经不认命试过几次,除了差点把布料报废之外,啥也没做出来,自此也就任命了。
本想着娶了儿媳妇之后,可以让儿媳妇帮做,没想到,大儿媳也和她一样,不善针线。现在,居然是她一开始百般嫌弃的小儿媳给她做了件衣服,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哎,这里还绣了花呢。”莫母突然发现袖口和领口处有细碎的小白花,看着就很精致,她有点不想脱下来了。
“是呢,娘,我刚刚就说这衣服怎么越看越精致,就是城里人穿的应该也就是这样的了。”张心兰夸完,看着杨伊伊吞吞吐吐地说:“弟妹,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件?我出钱出布料?”
看有人喜欢自己的手艺,杨伊伊心里也高兴,她笑道:“大嫂出布料就可以了,家里的家务多半是大嫂在做,我一直觉得不好意思呢。”
提起家务,张心兰确实是有点意见的,都是做人儿媳妇的,凭什么你能什么都不做?而她什么都要做?虽然小叔子寄钱寄东西回家,但娶的媳妇也不能在家里天天闲着吧,谁也看不过眼。
但杨伊伊自己提了,说明她是有看在眼里的,她提出从别的地方做补偿,而不是心安理得,这就让她消了心里的芥蒂,当下,笑容都真诚了许多:“家里的活尽管让我来干,弟妹专心做衣服就好。”
“谢谢大嫂,那我先把爹的衣服也给做出来,然后再给你做。”杨伊伊说。
“好嘞。”
莫母看俩个儿媳妇相处得好,心里也高兴。多少人家因为妯娌不合,闹得家宅不宁,像她和莫黄氏从前就是这样的例子。
10来米的布料其实真不多,说是给做身衣服,但其实一人只能做一件,莫父莫母、杨父杨母加上莫郁宁一人一件,剩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布头,她用来给自己缝了几件小衣。而且为了节约布料,裁剪的时候在保证舒适度的同时,有微微缩了一点腰身,上身就不显臃肿。
张心兰拿到自己的衣服时,就发现了这点,掐着自己的腰身转了几圈给她男人莫郁安看,莫大哥看得晕乎乎地不知媳妇想干什么,还问她怎么回事,气得张心兰好几晚不给他近身。
做完这些衣服后,时间就来到了年关。杨伊伊把给自己父母做的两件送了过去,杨母是擅长裁衣的,一展开衣服就看出了名头,直夸道:“你这手艺比我还好,以前让你学,你不爱学,没想到结婚后你倒是学会了。”
“娘,你知道我懒,我不爱下地,就琢磨着在家做衣服还比较轻松,这可不就琢磨出来了吗?”杨伊伊早就想好了说辞。
杨母听了又问:“怎么想到绣花的?”
“布面什么都没有太单调了,就随意试着绣了几朵小花,复杂的我也不会,这个最容易。”杨伊伊绣的是最简单的五瓣花,和一些草啊树叶什么的,每一朵间加了点小变化,看起来好看又不打眼,不会轻易被挑刺。
杨母摸了摸刺绣,确实不是复杂的绣法,她看着也能学得会,就没有怀疑。女儿有这样的手艺,杨母也自豪:“你以后就可以凭这个手艺吃饭了,我和你爹总算不用操心你了。”
“我是打算接几个单子的,但马上就年关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要做衣服?”杨伊伊有点愁,一般人家都是年前做好衣服,等过年时穿。可她这穿来的时间就晚,紧赶慢赶的,做出衣服也到了这个时候了。
“别急,也不是只有过年时才穿新衣,也有很多年后嫁娶的人家需要的,我给你问问。”杨母说。
“嗯。”
“女婿有来信了吗?”杨母想到了什么,接着问。
“还没有。”说到这个杨伊伊心里有点担心,按理说莫郁宁走了快半个月了,该有来信了,可是她问过给乡下送信的邮差,没有她的信,也没有莫家的信。
“女婿是个有主意有担当的,可能是一时有事耽误了吧。”杨母只能这样安慰她。
远在军区那边的莫郁宁的确是遇上了事,他的结婚报告被人给拦下了。他一天跑三次老领导的办公室,“领导,这事你得给我解决,我这正经娶的媳妇,怎么能不算数?如果不算数的话,那我岂不成无证苟合了,把我直接开除出军队算了。”莫郁宁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沉得厉害,实在是气狠了。他没想到姓谭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居然说动谭师阻挠他的结婚报告。
陆国强算是莫郁宁的恩师了,是他一路提拔莫郁宁上来,莫郁宁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他的支持。而这,是因为他太欣赏莫郁宁的能力和为人了,不舍得他被埋没。现在莫郁宁结婚报告被卡这点事,他也清楚前因后果。
说实在的,他也有点生气,这不仅是在欺负莫郁宁,也是在欺负他陆团长。这么想不单单是因为莫郁宁是他手下的兵,还因为他们属于独立团,这个团虽说是挂在师部这里,但其实是归军区直接管理的,师部并不能直接调动他们。现在给他来这一出不就是在欺负他吗?
他稳住情绪,说:“我再给师部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如果他给不出正当的理由,那我就找到军部去,总能给你解决,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