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无争仙府里,在薛宁抚摸玉佩的时候,闭目修炼的秦白霄忽然睁开了眼。
他恍惚一瞬,再去感受,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错觉吗。
可分明感觉到了薛宁的气息。
好像是从他给她的玉佩上传来的。
那是他幼年就戴的玉佩,从不离身,沾染了他的灵力,和他几乎有神魂感应。
……是因为太执念于此产生幻觉了吗。
秦白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成拳。
如今仙府里一团乱,他身边也是理不清楚。
或许他真的是执念太深,有些犯了心魔。
无争法阁内,慕不逾终于将外伤疗愈得差不多,只剩下些许内伤还要巩固。
他站在镜子前,用手抚过自己的下巴,脖颈,姿态端庄中带着妖族本能的魅。
聂槃的传音符忽然出现,惹得他一皱眉。
符纸烧毁,对方的声音冷漠而尖锐:“你又将阿妏关进了思过崖?”
慕不逾就知道是这件事。
“是。”他直白地承认,“有什么问题?”
慕府主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潮凝一死,一个两个就和疯了一样,一个偏要和牌位成亲,说什么梦到他孤魂野鬼不得安宁,要名正言顺的身份替他守灵,好让他可以安息。这样的理由,本座怎么可能同意?潮凝活着不同意,死了也不可能同意。她还偷发金鉴,以为先斩后奏能有用?可笑至极,本座最讨厌别人威胁,更不可能允准她。”
慕不逾走到桌边,倒杯茶,轻飘飘继续道:“还有一个恨本座杀了薛宁,整日看本座好似看着魔神,言语不敬,也是该罚。至于你那个女儿,非要本座解除对前面两个疯子的惩罚,试图挑衅本座权威,本座不能处置吗?”
聂槃一字一顿:“她才刚从九层出来!”
“所以本座只让她去二层吹吹风,冷静一下。温颜和秦白霄可都在十层。”
“慕不逾!那也是你的女儿!”
“别对本座大吼大叫,聂槃,别忘了她真正的父亲是谁。本座替她的父亲教导她,给她体面的身份地位,你该替她感恩。”
聂槃长久没说话,在慕不逾以为她不好意思再开口时,她冷冰冰道:“那是个各取所需的交易,既是交易就有终止的可能。慕不逾,你别太过分,否则我不介意……”
话未完就被慕不逾拒收了。
听不下去。
惹人烦。
各取所需?
确实,但这场交易本就不公正,聂槃取得的利益远大于他——至少在聂槃看来该是如此。
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不满,女子是不是都这样难相处。
想到薛宁,又觉得聂槃还是好相处一些的。
慕不逾越发心烦,刚想去休憩片刻,又有传音进来。
看了一眼符纸的主人,慕不逾稍稍缓和了情绪。
“纨念大师深夜来信,最好是真的有急事寻本座。”
万佛法寺是仅次于无争仙府的修界大宗。
宗内尽是佛修,男女各居一地,分别由不同的人掌管,纨念便是男佛修这边的首座。
佛修二字听起来便很正经可靠,但纨念又和那些佛修并不一样。
“慕檀越夜安,贫僧就知道你还未曾歇息,同门都让贫僧明日再来打扰,但贫僧想着此事紧要,还是早些给你消息的好……”
“说重点。”
慕不逾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为了避免这人唠叨到明天早上,只能不算礼貌地打断。
纨念感慨了一下,还要再说些别的,慕不逾又一次催促:“快。”
纨念只得道:“可还记得你寻秦家兄弟进无争仙府时,贫僧留下了什么?”
慕不逾当然记得。
当年秦江月天纵奇才,哪怕有个弟弟做拖油瓶,也还是各宗争抢。
万佛法寺差一点就胜过无争仙府,把秦江月拉去做佛修了。
虽然最后秦江月还是选了无争仙府,纨念仍是厚着脸皮要了些东西过去。
“你宣告了潮凝真君的死讯,他的魂灯也确实熄灭了几日,但今天出了点问题。”
纨念这次没有卖关子,语气正经起来:“他的魂灯一直留在万佛法寺由贫僧照看,贫僧今日准备收了灯盏封印起来,却发现,它又亮了。”
“什么?”慕不逾猛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