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琼枝 第24节(1 / 2)

醉琼枝 狂上加狂 2330 字 6个月前

只要楚琳琅肯成全,在谢悠然看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天大的丑闻也就遮掩过去了。

    她挑的人比父亲选的强多了,事已至此,她并不后悔。等她嫁过去后,善待着楚氏和那小妾就是了。

    楚琳琅听着谢悠然说着理所当然的辞令,并不意外: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能做出私通姐夫已婚下属的事情来。那胆子大小和廉耻心多少一定是反着的。

    所以她笑了笑,慢悠悠道:“我若不让呢?”

    听她这么说,谢悠然并不意外,她叹了一口气道:“你陪着随安苦熬了这么多年,我也心知你有不甘。可你就算闹起了,又能有什么好处?就算随安因为私德有亏,被贬斥回乡,他会原谅你吗?到时候你不还是因为害了丈夫的前途,落得被休的下场?……听说你的父兄都不容你,到时候,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该如何生活?”

    楚琳琅知道,关于她父兄的事情,应该是周随安告知给这位谢二小姐的吧?

    她心里疮疤,被曾经最亲近的人出卖,就成了别人逼住她颈喉的刀剑。

    在听闻了周随安和谢悠然的勾搭之后,楚琳琅已经将种种可能都设想得周全了,可还是没想到,她会从谢悠然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胁迫之词。

    不过想想也对,再也没有比远嫁的外来女子更好拿捏的。

    明眼人都清楚,楚琳琅无论是将丑事闹开,还是秘密告知谢家家长,又或者求告乡里父老,最后吃亏的,都是她这个无所依靠,没有子嗣所出的盐商庶女。

    在这一场丑闻里,人人都能得庇护,可谁又能庇护顾忌着她?

    风流软弱的夫君?轻蔑鄙视她的婆婆?还是背靠六殿下的谢家?

    ……无论怎么样,利益当前,他们都一定要顾忌自己的利益,周全自己的名声。

    可就算这般,楚琳琅也不想让谢悠然太得意。

    就在谢悠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楚琳琅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慢悠悠起身走到谢二小姐的近前,突然一把拽住她的发髻,将事先藏在衣袖里的小剪子抵在了谢悠然的脖子上。

    她起身太慢,动作又很是优雅,跟人拼命得毫无预兆,就连夏荷与冬雪两个丫头都傻了眼,更何况是谢悠然和她的丫鬟!

    那小丫鬟刚喊两声,就被反应过来的冬雪手疾眼快,一把勒住了丫鬟的脖子捂住了嘴。

    谢悠然想喊,可又怕招来人,只能颤着音儿道:“你……要干嘛?”

    楚琳琅的手劲儿向来大,掐着谢二小姐,便跟拎提盐袋一样,那锋利的剪子尖也不客气地抵进了嫩肉里。

    她微微一笑,弯腰挨着谢二小姐的耳说:“谢小姐,你方才讲的都是活人的章程,可有没有想过,若是人被你逼得不想活,当是怎么的做法?”

    谢悠然不敢动,只觉得脖子生疼,那力道压根不像是吓唬她。

    楚琳琅手腕转动剪子,语气依然温温柔柔道:“若是无望的死人,还能管顾谁的前程?就是拼命也要出口恶气,将折辱她的狗男女一并拽下地府陪葬!我这把剪,磨了足足一夜,你说剪人哪里好?是剪花勾人的狐媚子脸,还是剪开肚子,将孽种高挂城头?”

    若说先前谢悠然还以为楚琳琅可能是吓唬人,此时已是被她的阴气森森的话吓得眼圈通红,再不见方才胁迫她让位的嚣张了。

    “楚……楚夫人,我方才说错话了,凡事可以好好商量,何必这般两败俱伤?您不是还有女儿吗?她若有杀人犯母亲,以后可怎么嫁人?”

    看来谢悠然并不知,鸢儿并非楚琳琅亲生,而是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女。

    周大人口风真严,拿了妻子的盐商父兄家丑说嘴,却对自己的婚前失德的丑闻遮掩得严严实实!

    楚琳琅终于是被逗笑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戳穿周大人的隐秘,这些小惊喜还是留给谢二小姐日后慢慢消化去吧。

    确定经这一吓,谢小姐应该再无留她为妾的念头了,她终于缓缓移开了剪子,拍了拍谢小姐哭得花枝乱颤的脸颊,道:“只是开个玩笑,哭什么?别动了胎气!”

    谢悠然可不觉得楚琳琅在开玩笑。

    因为楚琳琅回身落座时,顺手将手里的剪子尖冲下猛扎进了桌面。

    那真是磨了一夜的剪,入木三分!

    楚琳琅小时看着码头的船霸收租子时的就是这般江湖架势。

    她那时觉得很威风,自己还偷偷练习了很久,没想到儿时没用到,成家立业后却有了用武之地。

    趁着她松了手,谢悠然赶紧挣脱出来,惊恐地与刚得自由的小丫鬟抱搂在一处。

    还是她太大意,压根没想到平日巧笑嫣然,拍马捧屁的楚夫人竟然还有这么作死的一面,以至于她怕走漏风声,只粗心带了个贴身丫鬟上楼。

    楚琳琅看着面前搂在一起的两个鹌鹑,心里舒服多了,指了指椅子命令道:“坐过来说话!”

    谢悠然咬了咬牙,看了看桌面上倒立的剪子,又看看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周家丫鬟,到底是老实听话坐下来了。

    楚琳琅其实并不想两败俱伤地拼命——不过是七载姻缘而已,不至于。

    在来之前,她早想好了,既然自己可拿来拼的资本只有一条性命,自然不会闹得鱼死网破,手里全无底牌。

    最好趁着手中牌多时,早早为自己做最周全的打算。

    她答应过她娘,要把自己日子过好,待得以后,她还要将娘接出楚家那个苦窝子呢,所以就算没人心疼,她也得心疼自己。

    想到这,楚琳琅慢悠悠问道:“几个月了?”

    她问这话,漫不经心,倒像是问家中蓄养猫狗的月份。

    谢悠然到底是有廉耻心的,此时她又积攒了些勇气,倨傲抬起了头:“怎么?夫人是觉得握了我的把柄,便可拿捏我吗?你可要知道,我父亲虽然官居五品,可是我的外祖父却是堂堂定国公,满京城都是他昔日同僚下属。你若伤了我,可不止你一人伏法,就是你的娘亲父族也要受牵连……”

    楚琳琅笑了笑:“小姐不必多心,我就是想算一算,趁着你还没显怀,这事儿该何时了结才不算晚。”

    谢悠然猛吸一口气,尽量软着声调道:“随安爱重你,所以我也对你心存敬重,还希望姐姐您照顾大局,别耽误了随安的前程。毕竟依着你的出身,想再嫁个如此出众的夫君可是有些难了。以后只要一家人和睦相处,自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

    她这话原本是跟周随安商量好的。毕竟逼着周随安休妻,名头不好,既然楚琳琅出身卑微,当初走的又不是明媒正娶,自降为妾,保全了两家名声是最简单的了。反正楚氏不能生养,又不如自己年轻有才气,权当家里养个老妈子就是了。

    可现在谢悠然后悔了,她怕楚氏留下,半夜会上她的床,用剪子剪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