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初晚再一次想抱头躲起来,但是她却没?动?。
因为李星恩正?拉着她的手,他侧着身子,以一种看似依偎的姿势,但其实?两人之间只?有手指虚弱的勾着。
她听?到李星恩用沙哑的声音说着自己年幼时?的事情,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金初晚能?听?得见。
他说的内容,她大都也知道,但听?着听?着她又觉得,或许她只?是以为自己知道。
少年的眼睑低垂着,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断续的说着过往。
他的怨念,他的憎恨,他的刻薄,他的冷漠。
那些被污蔑放逐、穷困潦倒的过往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变成回忆抛之脑后,只?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已然平静美好,那些过去就不必再提。
可他又耿耿于怀。
他依旧厌恶着,却只?能?顺从于母亲的冰释前嫌要求自己以笑脸相迎。
李星恩从未对谁提起过这些,甚至是莉莉。
有时?他觉得父母的美好也就那样。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月老的话,他们身上?系的应该不是那种柔软坚韧的红绳,应该是制作糖人的那种粘稠甜腻的丝线,它当然是甜的,只?是认真碰一下就碎了。
金初晚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始终低哑,但语气平静,就像在说别人家里的琐事。
只?是他的眼睫微微颤动?着。
“金初晚……”
她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干涩,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又化作长久的沉默。
李星恩调整着气息,然后坦然道:“你不要担心什么,也不必为难犹豫……”
“无论你怎样对我,做出什么选择,这都不重要,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就好……”
金初晚没?有回答,她也陷入了纷杂的思绪中。
说实?话她的心跳有点?快。
或许凡人就是凡人。无论是多么高尚的品德,也会在私心里因为高贵之人为其低下头颅而沾沾自喜。
金初晚承认她有被感?动?,但是也仅仅只?是感?动?。
这一刻她也开始为自己的凉薄而感?到震惊。
来自于李星恩的旁白,好像是马良的神笔,它把一直存在于金初晚脑海中的几段文字便成现实?里的画面。那些黑白文字逐渐立体起来,又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金初晚让自己露出一个还算轻快的微笑,她勾了勾李星恩的手指,在他压抑的期待的漂亮的眸子里,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还和以前一样。
这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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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江臣和夏知河端着晚餐从厨房出来。
四方的折叠餐桌平时?,金初晚一个人用还行,现在加了两人就显得十分紧凑。
夏知河叹了口气,他瞥了眼金初晚,实?在不明白她有什么魅力居然迷得大少爷屈尊降贵甘愿窝在这么个地方。
但是这些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等待会吃晚饭,换了点?滴,他就回自己的大别墅休息。
屋外的雨已经渐渐停了,金初晚朝窗户外看了看,然后坐下吃饭。
她本以为李星恩打着点?滴会不方便,但是没?想到他左右手都很擅长,只?要把点?滴瓶挂好,他也能?坐在桌上?正?常用餐。
期间,夏知河问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说,你们两个,今晚该不会要一直留在这里?”
他只?是随口问问,因为江臣睡衣都换上?了,他理?所应当的以为他们应该是同居关系。但现在屋里多了一个病人,他很担心江臣会把这个人扔到他手里。
李星恩目光沉了沉,他现在已经恢复很多,他目光移向了金初晚,她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埋头吃饭。
他很清楚,如果他坚持留在这里,江臣也不会走。
少年眼中蕴着淡淡的倦,但他并不想走。
他还有话想和金初晚说。
对于今天的‘冲动?’他其实?并没?有太多后悔。
他总不能?永远在她面前装作好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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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后,李星恩的第一瓶点?滴也差不多结束了,夏知河放下碗筷就开始给病人换水。
金初晚和江臣在厨房里洗碗,她开始犯困,眼睛无力的睁着。
她想休息,但是客人还没?走。
李星恩的点?滴还要挂半小时?,她看了眼江臣,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聊着学校的事情。
k大和t大近期好像有学术讨论会,到时?候他们说不定还会被分到一个课题。
金初晚听?着好像也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