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孤说了,孤没事。”
见三人没动,晏长?裕冷冷看了过去,“孤没有你们想得那般脆弱。”
“……是。”
顾决与陈文业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皆带着隐忧,退了下去。
常文留了下来,亲自更换了被褥,又打扫了一番屋子,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没多久,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晏长?裕一人。
没了其他人的存在,屋子里显得格外静谧。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之平时竟快了不少。
怦、怦、砰……
晏长?裕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住胸口,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明?明?它跳得那么快,跳动得那般有力,然有那么一刻,他却恍然觉得里面像是空了一块。
像疼,又不像疼。
只是紧缩着,让他无法忽视。
捂在胸前的手下意识抓紧,却只抓住了衣裳,无法缓解胸口处的异样?。晏长?裕闭了闭眼,修长?的手指反射性用力,指尖泛起?了苍白之色。
*
皇宫,福宁宫。
赵公公一路飞快地回了宫,想到太子殿下都吐血了,他一点?也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了。
恰好洪文帝刚处理了政务,正在休息,听?到他回来了,便把人叫了过来。
“奴才参见陛下。”
进了殿中,赵公公忙跪下行礼。
洪文帝摆了摆手,让他起?来,问:“圣旨可送到了,太子如何反应?”
赵公公有些欲言又止。
洪文帝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以及脑门上的汗水,微微眯眼,声音冷了几分:“不用多想,如实回答便是。”
闻言,赵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回:“禀陛下,太子殿下接下了退婚圣旨,并无任何异议,还让奴才代他叩谢圣恩,说是多谢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洪文帝沉下脸,轻斥,“莫要吞吞吐吐,直说!”
“回陛下,太子殿下病得有些严重,甚至还吐了血!”赵公公忙道。
“吐血!”
听?到这话,洪文帝倏地站了起?来,脸色微变,“怎得吐了血?不就是受了寒吗,怎会这般严重?”
赵公公当然没说,太子殿下是接到了退婚圣旨后,才突然吐得血。他虽然不是跟在陛下身边最?久的内侍,但?时间也不短了,如他们这般的内侍,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主子身上,想要活得长?混得好,自然得会察言观色,并琢磨主子的心思。
陛下虽未明?说,但?赵公公很清楚,陛下也是不愿看到这桩婚事成真的。只是碍于一些原因,不仅不能表现出不满,明?面上还得笑着撮合,所以这段日子,其实陛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太子殿下表现得对?元朝郡主越不在意,陛下才会越满意。
赵公公可不愿惹得主子不开心。
陛下不会真的拿太子如何,可不代表,他会舍不得一个奴才的命。
“回陛下,殿下身边的医官说是吐出了淤血,也不算是坏事。”早在回来的路上,赵公公便想好了说辞,此刻回得还算自然流畅,“听?说昨日殿下不仅淋了雨,还又从马上坠了下来,定是受了内伤。”
洪文帝沉着脸,一时没说话。
良久,他才道:“一个小小医官医术能好到哪里去?去,让孙院正亲自去皇庄一趟,务必仔细诊治,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朕饶不了他们!”
“奴才遵命!”
赵公公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忙应了一声,快速退了下去。
*
孙院正平常只给洪文帝看诊,便是皇后也没这个殊荣,此人是洪文帝的心腹,只忠于皇帝一人。他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想要瞒过他,不容易。
比如之前的腿疾,若不是晏长?裕足够狠得下心,也瞒不过他。
这次倒是不需要刻意遮掩了,晏长?裕确实不大好。
孙院正诊脉时,都不由有些讶异。来之前,他本还以为?是宫人夸大,没想到实际情况更严重。
“太子殿下可不能再动气动怒了,这些日子需要静养才行,尤忌情绪大动。”孙院正正色道,“您之前的伤本就未好,外伤加上内伤,若不好好调养,怕是要落下病根。外伤好治,这内府却更要上心。”
孙院正不是陈文业,不知内情,说话便直白了一些。陪在一旁的常文和?陈文业面色都变了变。
“谢过孙院正,孤记下了。”
晏长?裕面色倒是正常,平静应下了孙院正。
孙院正又嘱咐了几句,开了药,这才领着人回去交差了。
接下来,晏长?裕正常喝了药,又用了些清淡的膳食,除了脸色白了一些,似乎还好。
但?常文等人看着,心中却是更加担忧。
服侍殿下用了膳,常文便带着人退了下去。出去后,他想了想,还是去寻了顾决。
“顾统领,你我都是殿下身边的人,我也就不与你说假话了。您看殿下像是无事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