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未免太过冷血无情了一些。
府里,承恩侯也早等着了。
“太子终于来了。”
见到晏长裕,承恩侯端坐在上首,没有动。他是皇后之父,辈分又高,自认不需要?向?外孙行礼。
“外祖父。”
晏长裕也没有动,只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唤了一声。
见此,承恩侯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太子真是事务繁忙,府里派人去请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把?你请了来,当真是不容易。”承恩侯语气稍冷。
晏长裕面色如常,平静回道:“外祖父知?道便好。”
承恩侯一口气顿时被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他很想斥责太子无礼,然在天家面前,君为上,若论君臣,太子的做法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况且孤的伤势一直未见好,这腿伤本?就不宜多动,让外祖父失望了。”
这话一出,承恩侯便是想要?责怪也说不出口了。说起来,自从太子受伤之后,承恩侯府除了送了一些药材过去,几?个主子都未亲自去探望过。
如此,他们有何理由怨怪太子冷漠?
说话间,晏长裕已?经自行坐下了。
承恩侯深知?此前的作为定然已?让太子生了间隙,便软了语气,温声道:“是老夫老了,管不好这一大?家子,才让他们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他可是长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子难道还不给?他脸面不成?
“外祖父说得对,陆家确实该整顿了。”
却不想,这一次,晏长裕竟是一丝颜面也没给?他留,“这样?的毒瘤,委实不该留着。”
毒瘤这个词,实在太直接了。
承恩侯倏然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喘着粗气,怒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陆家可是你的外家,你身上还留着陆家的血!”
比起他的激动,晏长裕至始至终都很是平静。闻言,神色淡漠,淡淡道:“正是因为孤身上流着陆家的血,所以才更不能姑息。这一点,外祖父应当比孤更清楚不是么?您曾经也这样?做过。”
承恩侯面色倏白。
“孰轻孰重,想来外祖父比孤更明白。”
晏长裕终于露出了进承恩侯府后的第一抹笑,“反正宫中还有皇后和?五弟在,陆家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外祖父若是无其他事,孤便先告辞了。”晏长裕站起身,朝承恩侯拱了拱手,“孤的伤,耽搁不得。外祖父应该也不想孤成为一个瘸子吧?”
说罢,不待承恩侯反应,他转身就朝外走。
“你、你这是怨恨我们?”
身后,承恩侯声音微颤,“你知?道当年的事了?”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晏长裕回头看?他,挑眉,“外祖父难道还瞒了孤什么事不成?”
承恩侯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只有疑惑,心头微松,忙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太子明白,在外祖父心中,你比五皇子更重要?。阿瑶才是我的嫡长女。当初之所以把?馨儿嫁进去,也是为了太子。”
“后宫复杂,便是有陛下的照看?,没有母亲照料,一个小小婴孩,岂能好好长大??”
阿瑶,是元后的闺名。
晏长裕微微垂眸,半晌,淡声回道:“外祖父对孤的情谊和?恩情,孤谨记在心。请您放心,孤从未怨恨过您与陆家。”
“你明白便好!”承恩侯此时也不敢再提家中的糟心事,只能道,“既如此,太子快早早回去休息,务必要?养好了伤。陆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晏长裕笑了笑,轻轻应了一声“好”,这才重新起步。
只不过没走多久,经过承恩侯府花园时,却被人拦住了。
“太子殿下,我们小姐想请您一叙。”
是陆瑾的贴身侍女。
晏长裕脚步未停,那侍女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忙道:“小姐说,她有您如今最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晏长裕才停住了脚步。
——他如今最想要?的东西?
陆瑾知?道他想要?什么?
晏长裕唇角微勾,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冷声道:“告诉你家小姐,孤想要?的东西,她给?不起。”
话落,他重新抬步。
“殿下难道不想知?道,元朝郡主为何不要?您了么?”身后,侍女微微提高了音量,“我家小姐说,她知?道原因。”
晏长裕脚步骤停。
须臾,他转身,冷冷看?着那侍女。
侍女面色发?白,鼓足勇气道:“请殿下移步吧。”
晏长裕忽然想到了前世?,直至如今,他也不知?为何前世?自己要?立陆瑾为贵妃。他并不喜欢陆瑾,为何要?娶她?除非陆瑾手上当真有他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