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就够了,你酒量不好,可不能喝醉了。”喝完,虞晋便拿走了元朝手里的?酒杯,温声说,“若想喝,待回家去。”
元朝自然点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贪杯。”她又不是真?傻,便是要喝,也不会在皇帝的?寝宫喝醉,“师兄,你都快成管家公了。”
说着嗔怪的?话,但?她脸上眼?底全都是笑意。
她根本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更像是在与自己的?丈夫撒娇。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旁人?瞧见了,只会感叹他?们感情极好。便是洪文帝也没计较,而是笑呵呵地看着两人?,劝道?:“行了行了,便是喝醉了也不怕,在朕这里,无需太?过多礼。”
“永宁,快喝了吧。不然,小两口可就要吵起?来?了!”洪文帝玩笑道?,“新婚第一日,可不好吵架的?。”
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晏长裕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执起?了面前的?酒杯,脑海中,前世今生的?记忆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片刻后,他?站了起?来?,面向对面的?新婚夫妻,笑着饮下了这杯酒。
“……确实不能喝醉了。”
饮下后,他?握紧手中的?酒杯,忽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这顿午膳用了近一个?时辰。
洪文帝年纪到底大了,近年身体大不如前,每日用过午膳,都会小睡一会儿。今日自然也不例外,用完膳后,元朝与虞晋就自觉告退了。
虞晋只是养子,到底不是正经皇子,所以成婚,只需拜见皇帝,无需再拜见皇后。是以,他?们出了福宁宫,便一路出了宫,径直回了瑞王府。
福宁宫中,晏长裕却被留了下来?。
“永宁,你与父皇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元朝动了心思?”待元朝与虞晋离开?,洪文帝便屏退了左右,殿中,只留下了他?与晏长裕父子两人?。
他?脸上也没了笑,面无表情地看向儿子。
“父皇多虑了,元朝郡主已经嫁人?了,儿臣当然不会再非分?之想。”晏长裕面色不变,淡然回,“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自己身份,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对卫元朝当然不是非分?之想。
——她本就是他?的?妻子。他?对自己妻子生了心思,自然是理所应当,何来?非分??
洪文帝定定看着他?。
晏长裕静立在原地,背脊挺直,面色平静,任由君父打量。
良久,洪文帝才终于又笑了出来?:“如此甚好,朕就知道?,你自来?是众皇子皇女?中最知理的?。行了,朕乏了,便不留你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有心志是好,但?身体为重。回去好好把?伤养好,朕要得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你可明白??”
“谢父皇关心,儿臣明白?。”晏长裕躬身行礼,脸上浮起?轻淡的?笑,笃定地说,“儿臣会还父皇一个?健康的?儿子。”
“那便好,如此,朕便放心了。”
洪文帝神色更缓和了一些,“你自来?是最省心最懂事最聪明的?,永宁,莫要让朕失望。”
“儿臣定不会。”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
晏长裕维持着脸上的?笑,一路顺利地回了东宫。
直到进了自己的?寝殿,他?才忽然闭了闭眼?,喉结上下动了动,须臾,唇角溢出了一丝鲜红。
“上药。”
不等常文等人?说话,他?已经重新睁开?眼?,除了面色微白?,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常文沉默地把?药送了上来?。
晏长裕接过,一口饮尽。
陈文业也走上前来?,小心为他?扎针。期间,晏长裕都很配合。直到陈文业收了针,他?才冷静地问:“如何?”
“……不是很好。”
陈文业欲言又止。
“不用吞吞吐吐,直说便是。”晏长裕看了他?一眼?,淡淡问,“要如何才能快速恢复?你只需告诉孤解决的?法子即可。”
陈文业忍不住在心中叫苦。
都又气又难过得吐血了,哪里能这么容易恢复?但?对上殿下冰凉的?眼?神,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只要殿下不再大悲大喜,当然也不能一味压抑情绪,好好静养,便可慢慢恢复。”
法子倒是不难,但?要做到可不容易。光是静养,便难以做到。
殿下再强,终究还是个?人?。
他?的?心也是血肉做的?,又岂能真?的?无敌?
陈文业心中微叹。
“孤知道?了,开?药吧。”
晏长裕看了看自己的?手,因?着身体的?原因?,连手都显得苍白?几分?。莫说与武将相比,便是与常人?比,也显得病态又虚弱。
真?是难看至极。
他?缓缓收紧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