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携带拖油瓶的感觉也不赖,特别是发现对方并不是个小智障之后。
语言是一门艺术,不只是人类的语言,动物也一样。
时乔发自内心这么觉得。
她明显能察觉出自己在学会说话以后,某些花豹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连不耐烦都少了许多,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附和几声。
发现“恶霸”没有那么恶,小不点花豹就开始得寸进尺,也敢在对方强行喂食的时候大胆拒绝了。
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能吃多少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秉着吃什么补什么的理念,克莱恩把剩下的斑马腿骨从中间咬断,给小崽子补补受伤的后腿。
时乔看着对她来说坚不可摧的大棒骨被对方“嘎嘣”一声咬成两截,感觉自己的后腿也跟着一疼。
啃光了外面的肉,还能接着舔里面的骨髓,小不点花豹找到了自己的新零食,把半截骨头舔得啧啧有声,舔到一半舔不出来就再让对方给咬一口,继续舔下一截。
斑马的骨髓香香嫩嫩,像嫩豆腐的口感,又比豆腐甜美许多,比吃肉还让豹上瘾。
不是所有幼崽都有机会舔到骨髓,花豹母亲都不会帮忙一次又一次的咬断骨头。
当然也多亏了小不点花豹懂事,每次都提前感谢,还会在对方帮自己咬碎腿骨的时候疯狂吹彩虹屁。
“克莱恩,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花豹!”
虽然她来到草原总共也就只见过面前这一只花豹,但是幼崽的双眼澄澈莹亮,这种夸夸说出来就自带真诚,让豹不想相信都难。
迷失在彩虹屁里,克莱恩就这样帮对方磕了一根又一根,连肋骨都没放过,一只斑马被吃得渣都不剩。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骨髓真的大补,时乔感觉自己受伤的后腿一天比一天有力,等到第一批角马开始跃跃欲试准备过河的时候,她已经能四肢稳稳着地自己走一走了。
渡河这件事需要“领头羊”,当第一只角马勇敢地迈出脚步,就代表着大部队也要开始行动了。
一大群“食物”聚集在河边,从树上望过去浩浩荡荡,河面不时飘过去假装枯木的鳄鱼。
非洲草原的鳄鱼可不是美洲豹随随便便当成食物的小家伙,一个比一个结实,一米到两米长,能轻松拖住角马的步伐。
不止鳄鱼,所有的掠食者都在等待捕猎机会。
能自由行走之后,时乔也没能跟着大佬一起前往捕猎胜地,猎物多的地方死对头也多,狮子、鬣狗、其他豹子,单独拎出一个来都能轻而易举把幼崽捏死,留在家里才相对安全。
小不点花豹对著名的天国之渡非常眼馋,很想近距离观赏壮观的画面,不过还是小命要紧,就算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守家。
她虽然能走路了,但还不会爬树,公豹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到处乱跑,安心前去河边捕猎。
这种时候应该没有猛兽会来找麻烦,应该全都扎堆儿凑在河边准备收获一顿美餐,就算自己在树上也不会遇害,小不点花豹看着大佬走远也没多焦虑,在树杈上自己走来走去锻炼后腿。
她没想到的是,还真有动物主动放弃了大好机会不去捕猎。
有只积怨已久的猎豹老早就在不远处蹲点等公豹离开,亲眼看着克莱恩消失在掩映的地平线,库迪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对方驻扎的树下,准备偷袭幼崽。
只不过它低估了某只小花豹的警惕心。
时乔腿不好使的这段时间已经练出了敏锐的目力,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关注周围的动静,在对方悄咪咪走过来的时候瞥见了鬼鬼祟祟的一团豹纹。
没想到向来被欺压的猎豹竟然还憋着坏,想趁“家长”不在的时候对小崽子下手。
时乔谨慎地盯着还在不断靠近的猎豹,这才想起来对方也会爬树。
完蛋。
小不点花豹急得团团转。
猎豹眼中满满的势在必得,这根树杈不算高,它也能爬上去!
时乔被逼到树梢末端,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稚嫩的嗓音不足以震慑对方,猎豹离她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那条受伤的后腿自己动了起来。
肾上腺激素及时发挥作用,小不点花豹一个大跳直接跳到了相邻的另一棵树上,然后回想着大佬上树的姿势,连蹬带爬上了更高的树冠。
这棵树上半部分没有分支,垂直着上下,猎豹根本没法落脚。
时乔使劲往上爬,树冠的高度让猎豹看得着,够不着,只能一次次尝试不同的方法,想用爪子把坚持不住的幼崽给拽下来。
时乔有一条后腿使不上力,只能靠前爪死死扣住粗糙的树干。
库迪见够不着对方,从树上下去蹲守在地面,等对方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光,自己掉进嘴里。
时乔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猎豹活该被抢,脑子有泡,不去捕猎来欺负儿童,等她坚持到克莱恩回来,一定给它点颜色看看!
时乔默默祈祷大佬早点捉到猎物早点回来救她,在脑子里一分一秒地计算时间。
也许是求生欲爆发,她竟然能坚持比预想中还要久,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松开前爪,她还能撑得住,那一圈被紧紧抠着的树皮撑不住了,耳边听到渐渐开裂的声音。
时乔心脏提到嗓子眼儿。
树下的猎豹也注意到了这点轻微的声响,站起来在树下来回踱步。
令崽绝望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两块树皮“咔哧”掉落,随着掉下去的还有小不点花豹。
库迪胸有成竹,闭着眼睛张开嘴去接,结果想象中的“战利品”迟迟没有落下。
它诧异地睁眼,只见小不点花豹在掉下来的时候拽住刚才那棵树的分叉,噌噌噌顺着旁边出溜下去,朝克莱恩离开的方向撒丫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