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婢她带球跑路了 第34节(2 / 2)

    她深深闭上眼,狠下心道:“既然你宁死也不愿意嫁去岭南,那么唐家便会传出你病逝的消息。”

    “老夫人!”俞氏惊呼出声,“这种话可说不得。”

    唐昆月愣住,就连唐稽山也被吓了一跳,连声劝阻。

    老夫人生出疲倦,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飞速地流失生机,可她还是强撑着,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语气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拖累到整个唐家。”

    唐昆月如遭雷击,哆嗦着身体,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若是说先前还有些表演的成分,现在则完全是恐惧。

    她跪下来,求饶道:“祖母,这次是我错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去岭南。”

    “昆月啊,祖母往前教了你许多东西,今日便再教你最后一回。”眼泪沿着老夫人眼角的沟壑蜿蜒往下,她端坐在靠窗的凳子上,“任何时候,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俞氏,带着她下去吧,这段时间让她不必出门了。”

    俞氏哭着将女儿一把抱住,抹着眼泪将早已失魂落魄的唐昆月带了下去。

    等人都离开之后,唐稽山才忍不住问道:“祖母,就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

    唐老夫人如同一尊泥塑的雕像,没再说话。

    ——

    姜若等到后半夜时,被热醒过来,只感觉身边放了一个大烤炉。可这明显不对,秋天的夜晚怎么会这么炎热。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伸出手去在男人都额头贴了贴,发现世子爷身上的温度惊人,显然是发烧了。

    “世子爷?”她爬起来,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男人陷入昏迷当中,没有一点儿反应。

    她慌乱地爬起来,解开男人的衣领,里面是潮湿一片。

    这应该是由伤口所引起的高烧,倘若高烧不退,怕是都能将人的脑袋都烧糊涂。

    她一边想着散热的方法,一边忙将男人的衣服拉得更开,企图让他体温下降。

    不过这样的效果不是很明显,最好还是要用冷帕子敷着,最好还要用温热的水将男人身上擦一遍,免得温度降下来之后寒气入体。

    当时为了安全,他们选的这块落脚地离江边很远。她要是想取水,就要穿过一片杂乱的荒草地,再走过芦苇丛。

    不可名状的黑夜肆意张扬炫耀着自己的势力,她安排风吹动荒草,吹动干涸发焦的芦苇叶,吹动人在黑暗中自以为安全的信念。

    姜若的能轻易地听到蛐蛐声,树叶摩擦的簌簌声还有类似于某种东西爬行草地的嘶嘶声。

    这一切都将人心中的懦弱和胆怯无限放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站了起来,大口喘着气,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江边跑去。

    她的身体紧绷住,到江边的时候,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被江边的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将衣服往里拢了拢之后,开始取水升火。

    等利用早前留下来的余烬将木柴点燃,等将水煮热之后,才将自己里衣的一角撕下来浸湿,拧干之后又重新折返回去,给人擦汗。

    她后半夜未曾有半刻合上眼,一直在两地之间来回奔波,可直到天放明,男人身上的温度都没有降下去,也没有任何意识。

    比起昨日来,他的情况差上很多,整张脸都泛着红色。她尝试着去探他的呼吸,刚接近时,就感觉手背被他的呼吸烫到。

    这种情况必须要用药。

    姜若想起世子爷昨日随便提过一句在靠南边的林子里找到草药,回想着昨日清洗草药时草药的模样,等天放亮之后就直接去了南边的林子。

    这时候她不断庆幸,当初以为自己要去江南,提前和芙蓉学了一点简单的药理知识。再加上运气不错,在南边林子里转悠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找到大部分所需要的药材。

    在往回走的路上,她还找到一颗野栗子树,在下面发现许多落下来但是表皮完好的栗子。将野栗子从壳里

    取出来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她手上被戳得稀巴烂才剥出来一小捧。

    她忍不住去想,昨日世子爷在身上带伤的情况下,又是怎么做到寻找食物、安排住所等一系列的事。如果世子爷不做,事情大概率是要落到她的头上。这可不讲究什么男女分别,她是奴婢,原本就应该要照顾自己的主子。

    可她却成了被照顾的那一个。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她鼻尖发酸,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徐嬷嬷确实没有说错,世子爷是个好人,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在世子爷醒过来之前安排好所有事。这个信念支撑着异常疲倦的身体,她加快步子走到小河边,将草药处理好。

    等将药和栗子糊给人灌下之后,她就坐在男人身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盼着人什么时候苏醒过来。倘若……倘若这样也没有任何效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事与愿违的是,下午男人身上的温度更高,身上的汗水不断往外冒。姜若不断用布条给他擦拭,还用一把编织地乱七八糟的蒲扇给人扇风,可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甚至生出一种世子爷会挺不过去的恐慌,心中的情绪一直被压抑着。

    在蒲扇断了把手时,她一下子没能够忍住,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往外面冒着。她一边哭,一边将作为把手的木棍往芦苇扇面里戳,给人继续扇风。

    谁知道没有摇两下,把手又断了,飞出去的一节直接砸到男人的鼻梁上。这次固定芦苇杆的木条再也支撑不住,芦苇杆乱七八糟散落一地。

    她直接哭出了声,难过得不能自已。

    不知道哭了多久时,突然听到一句极为沙哑的男声。

    “姜若,我暂时没死。”

    她的眼泪直接挂在眼睫上,视线朝着男人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睁开了眼,正瞧着她看。

    “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没反应过来,问什么回答什么,“已经是下午,具体什么时辰奴婢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