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府没说话,只看着两人。
蔡家主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叠的银票。说是自愿交出来,为云州府修桥铺路。
孙大庆咬牙。
如今这个情况,哪怕是修桥铺路,也是给这些人行了方便罢了。
可真是会打算盘。当初在他面前的时候,表现的悲天怜人,一心为了云州府,为了云州府的瓷器行业。他当时还感慨此地人高风亮节。
如今真想抽自己。
孙知府当然没主动拿这些银票。但是蔡家主已经将银票放到了孙知府的桌案上面。
孙知府这才给他们反应。“你们既是一心为了云州府,本官自然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此事本官已经解决了,日后这些人可以低价采购瓷器。反正人也不多。”
听到这话,黄家主脸色大变,“大人不可啊,这要是答应了,其他观望的人必定是要闹起来的。届时只怕要出大乱子。”
孙知府道,“不过是一些行商罢了,本官乃是本地知府,朝廷命官,何惧之有?”
黄家主道,“大人,到时候这些人若是心中不平,不再来采购我们的瓷器,可怎生是好?”
他们是掌控着云州府的瓷器业,可要赚银子,也是要行商来将这些东西运往各处去的。若是没有这些人,他们这些瓷器再多又有什么用?
蔡家主道,“大人,您这几年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这云州府百姓的生计,若是这些行商不再来了,这不就是砸了云州府百姓的饭碗吗?”
孙大庆拍了拍谢来,一脸嘲讽。
谢来倒是还好。他早已知道这世道各式各样的人。各种无耻至极的都有。只是以前从未亲自面对罢了。
现在也只是从旁观察。他觉得孙大人不愧是当知府的人,心里指不定多恶心呢,还不能表现出来。
孙知府叹气,“看来只能同意他们另外一个诉求了。”
“他们还有要求?”黄家主和蔡家主惊讶。
孙知府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希望本府也能有一个市场让他们自行比价,选择。而不是只有瓷器所这一个选择。”
“……”
两人大惊。黄家主道,“大人,瓷器所是府衙的钱袋子,可不能随便关啊。”
“本官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当时未曾同意,只答应让他们拿低价。不过刚刚你们不是说了吗,不能给他们特许降价,否则会引起混乱。本官觉得很有道理。那便只能建一个市场了,瓷器所也不会动。这市场,便安排一些小商户进去即可。”
两人也不蠢,知道这市场若是建起来了。必然会引起瓷器所的生意。
且到时候那些商户进入市场,不就脱离瓷器所的掌控吗?
蔡家主激动,“大人不可!若是建了市场,瓷器所的收入必定会大减,到时候……”
“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本官自有办法弥补这部分缺口。”
“大人何必要受到他们胁迫?”
“放肆!”孙知府怒目而视。顿时吓得蔡家主额头冒汗。
“本官还未曾追究你们惹下的麻烦,但是来这里教本官做事!本官几次听你们建议,如今你们倒是得寸进尺。竟然要做本官的主不成?岂有此理,这市场本官还真就要建起来了。你们都给本官退下!”
孙知府一脸恼怒,愣是将人赶出去了。
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蔡黄两人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快速离开知府府上,这才开始讨论起来。
如今两人才算是骑虎难下。
想要鱼死网破,还没到那份上。
可若是让他们建起市场,这瓷器所必然不如从前那样在瓷器业里一手遮天了。
“如何?”黄家主问道。
蔡家主摸着头上的汗,“到底是当官的,心中瞧不起咱们。”
“那是自然的。若是瞧得起,如今也不会让你我能有如今。”
蔡家主道,“明天再探探情况。”
知府书房里,孙大庆道,“爹,早晚要收拾了他们。”
孙知府摇摇头。
谢来道,“你收拾了蔡黄两家,日后也会有别的张家李家来取代他们的地位。蔡黄两家固然有错,但是更错的是没有一个规矩来束缚他们。”
孙知府看着谢来,心道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看年龄。“谢师爷,你觉得他们二人会如何?”
谢来还有点不适应这个称呼,总觉得不是在喊他的。
他道,“大人,学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定然会私下里威胁那些散户,即便大人建设瓷器市场,也不会让他们进入市场里面去的。没有商户,到时候大人的市场便是一个空架子。”
孙知府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虽然他也有所安排,但是总觉得还不够周全。所以想听听谢来的建议。
“你可有什么办法,保证这瓷器市场建设起来?”
谢来早已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他觉得这些商户常年受到瓷器所的管制之下,能有多大的胆子还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