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良没有配备智能手机,平时连老人机都很少用,他被杀估计只能从熟人开始查,三里桥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成为杀害他的凶手,但这些人即便是曾经与胡良结过仇,也不至于放弃家人,去杀害一个所有人眼里的‘疯子’。”顾城道。
秦晏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又或许是因为烟抽多了伤嗓子。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狗咬我一口,我难道还要去咬狗一口吗,”秦晏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胡良是精神病患者,他的行为在同村的其他人眼里就跟疯狗差不多,无论是杀猫之后用猫的尸体泡酒请大家喝,还是平时在家附近自己唱歌跳舞自娱自乐,都会让村子里的人下意识远离,也就从源头上断掉了胡良跟其他人结下深仇大怨的机会。”
结仇是双向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只有当两个人之间产生冲突的时候,才会产生仇怨,又或者是第三人的加入,使得两个人之间互相离心,仇怨才能随之产生。
胡良自从十年前被家人从精神病院接回村子之后就一直是独来独往,他会跟谁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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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明白过来:“要查就要查他在社会福利医院接触过的人和事,再不济就把时间线一直往前推,直到找到跟他产生过摩擦的那些人为止。”
“范围还可以再缩小一点。”秦晏说。
“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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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空气安静一瞬,而后秦晏将烟灰掸落在车载简易烟灰缸里:“这只是我的猜测。胡良的过往除了他的家属之外就只有福利医院的工作人员有机会知道,但二十年过去了,要再找到当年认识胡良的人可能会很难,人的记忆也有可能会出现偏差。”
“虽然张所长说自己所认识的胡良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患者,在村里的这些年从不主动伤人,”秦晏继续道,“可以前的事,就连张所长自己也不清楚,每个人眼里的他人也都是不一样的,人可以被定义,但人同时也在定义其他人。胡良在其他人眼里究竟被定义成什么,才会惹得有人恨他恨到了要把他大卸八块、砍掉生|殖|器的地步。”
顾城思索一会儿:“砍下男性的性|器官,从行为学的角度来看倒能说明被砍下器官的那个人做了什么,才导致别人会对他恨之入骨——或许在凶手的眼里,把他阉了也不足惜。”
“但为什么两河村也会出现手法类似的案件,”秦晏揉了揉太阳穴,“最开始接触胡良尸体的时候,我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凶手可能是一名与胡良有渊源的女性,哪怕砍断胡良的手脚需要很大的力气......”
顾城顺着秦晏的话往下说:“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在初步怀疑胡良是被熟人仇杀之后,两河村又发生了同样的案子,与胡良不一致的是死状,两河村的死者被人遗弃在井中,四肢躯干保留完整,腹部也未见剖痕;一致的是这两名死者都被人在活着的时候生阉了。”
秦晏微微颔首,一根烟快见底,而后被他掐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那张烤饼还在车上,秦晏看了两眼,拿起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下嘴。
顾城把车开到了镇上的集市附近,稳稳停在老旧的停车线里。
苏子柒在后座,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请问二位爷还记得后座上这个孤苦伶仃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