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245节(2 / 2)

    就在云乘月以为这对话已经结束时,她的通讯玉简中冒出来一大堆文字,全是老人询问她的。他说她听说了她在书院中的不顺,觉得很自责,不该贸然推荐她来书院。又问她书文修炼如何,自己这里有一些心得体会如何如何。

    再说,他在京中已经为她寻好住处,也布置好了,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不必顾虑,全都提出来。

    云乘月怔了好半天。

    她一一地回了。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在浣花城中,好像听说过卢爷爷身怀旧疾。

    她就问:[卢爷爷身体如何,可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对面回:[好好修炼,勤勉读书,就是最好的帮忙!]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唉,我确实太没心没肺了点吧?哪有把人家身体不好的事给忘掉的。”

    不过,卢桁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想了想,云乘月还是不怎么情愿地从通讯玉简中翻出了一个名字。她把问题发了过去。

    对面回得很快。

    [小云终于想起我了!不肖曾孙女,上次见了我老人家,竟然也不主动打招呼,伤了我的心!]

    云乘月:……

    [不过,你问卢老头儿?他那是二十年前的旧伤,谁都帮不上忙。]

    [再不过嘛,如果你能突破瓶颈,说不定能起那么一些作用。]

    虞寄风就是这么一个人,哪怕只是几行字,都能透出强烈的个人风格。最后,他甚至还用一些文字、笔画,拼了一个笑脸出来,那笑脸神似他本人,看得云乘月嘴角抽抽,赶紧关上玉简。

    瓶颈,好像什么都和瓶颈有关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

    要在后山学习,基本的笔墨纸砚要备,桌椅也要备好。冥冥之中,云乘月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之前落在后山的东西,多半永远要不回来了。

    临行前,她犹豫片刻,到底走到床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封信。就是庄清曦写下的那封信。

    云乘月凝视了片刻封面。她把信翻过来,打算揭开封口,但立即,她又停下了动作。

    她把信塞到了空间锦囊里。

    再检查一遍行囊,她想起来,傅眉指定要她带些食物。云乘月决定出门去买一点。

    书院唯一售卖食物的地方,就是学生宿舍所在的知行峰山腰,在嘉禾堂附近。那里也是云乘月最熟悉的地方之一,通过传送阵法就能轻松抵达。

    此时大约酉时两刻,食堂已经开始营业。它们是无数插着旗子的小摊,外表朴素,家家都升起炊烟。乍一看同人间类似,可这些小店分布在知行峰山腰,临着崎岖小路,乘着缥缈云雾,对着陡峭悬崖,分明又是超凡脱俗的仙人气派。

    ——无论外表装得再相似,骨子里超凡脱俗,那就是超凡脱俗。

    跨出传送阵法的一刻,云乘月望着那鳞次栉比的店铺,生出这样的感受。

    这点感触很快被各种香味驱散了。夕阳西下,山野温暖,空气里满是糖和油的味道;谷物成熟的香气到处都是,树下还有人开始卖桃子味的果汁。香甜浓郁的气息唤起人对四季的感知:原来山上晚开的桃花也过了,桃子都熟了,是该吃了。

    云乘月想买一杯。

    卖桃子汁的是一男一女,面容相似,都言语活泼、动作轻盈,与其说是做生意,不如说在玩耍。他们两人笑盈盈,一个负责拿了饱满的桃子现榨汁,一个负责售卖做账。

    生意很好。

    轮到云乘月时,两人笑着抬眼,却同时一愣。他们一对眼色,又同时冷淡下来。

    “对不住了云师妹,我们不卖你。”

    “咦,为什么?”云乘月反应过来,无奈一笑,“哦,因为杨师姐的事?”

    附近有学子已经注意到这一幕,驻足观看。

    桃子汁男女不说原因,只坚持道:“不卖就是不卖。”

    云乘月摇头:“好吧。”

    她转身离开,走得干干脆脆。只是有些遗憾,因为桃子的味道真的很香甜。

    那对男女却一怔,又对视一眼。他们还以为对方定会生气,说不定要纠缠一番。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道她走得那么干脆,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

    这样一来,不是反倒衬得他们很不讲道理了吗?

    两人莫名有些沮丧。原本那“为了大师姐鸣不平”的骨气,也莫名软了三分。

    旁边的学子看完了全程,有的点头,有的摇头。点头的露出笑容,觉得这对摆摊的兄妹很不错,对得起大师姐平时的照顾。

    至于摇头的,他们本来打算是买桃子汁的,可见了这一幕,就觉得摆摊的同门有失风度,因此不大想光顾了。

    原本热闹的果汁小摊,生意悄然冷清了一些,却也并未冷清太多。

    云乘月仔仔细细地挑了不少食物。她从胡祥那里买了镌刻“保鲜法阵”的锦囊,可以放鲜食。点心不必说,咸甜具备、酥糯都有,甚至连煎饼、馄饨、饭团,她都要了不少。

    问就是准备闭关。

    采买的过程中,她遇到了不少年轻同门。他们大多和桃子果汁的摊主一样,不愿意卖给她,并冷脸相对。

    不过,也有很多同门不在意这些,只乐呵呵地做生意。还有人同她闲聊,为她抱不平,说既然夫子都说了,大师姐外出是去实践所学、印证道心,怎么就成了惩罚,还要拐到无辜的师妹头上?真是丢书院的脸。

    云乘月原本是有点不舒服的。谁喜欢总挨人的白眼?可走得多了,她反而心平气和,甚至觉得有趣:原来就算是修士,是明光书院的学子,也都各有性格、各有想法。所谓修道,并不都是要修个“道骨仙风、淡泊名利”的单一印象。

    带着塞得满满当当的锦囊,她愉快地回到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