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兴我身边有别的男人?”
叶萝萤开门见山,一来就是一个大炸弹,把周钦炸晕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耳朵都在发红,面色介于尴尬和羞恼之间。
“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说什么?”他低斥一句,声音还算镇定。
孩子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周钦的脸,受到惊吓似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并捂住了耳朵。
他什么也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眼睛眯了一条缝,耳朵也没捂严实。
见他这副模样,周钦脸色更黑,叶萝萤差点笑出声。
“你别激动,听我展开讲讲,”她绷住表情,一本正经,“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呢,对我没感情,但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我和你是夫妻这件事。”
“突然看到我离婚后非但没有自怨自艾,一蹶不振,反而还有焕发第二春的迹象,你不高兴了,有一种东西被抢的感觉是吧?即使这个东西你并不在意。”
“可是周钦,周总,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儿,叶萝萤忽觉不对,她这不是骂自己吗?
忙改口道:“不是你的所有物,婚姻存续期间不是,离了婚就更不是。咱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孩子,离了婚还能坐一块儿吃饭,也是因为孩子。不然离婚证一扯,我和你就该分道扬镳,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们能和平相处,不代表可以干涉对方的生活。你一提起白晔尘就阴阳怪气,一看到方谦遇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这让我很尴尬啊。你只是出于前夫对前妻的一种不可理喻的占有欲,但别人会误会,会影响到我的生活,明白?”
屋里只有苍蝇的嗡嗡声,厨房里的动静都停了。
周钦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耳朵上的红晕褪去,仿佛刚才是一场幻觉。
“怎么,嫌我耽误你找第二春,给元元找一个新爸爸?”他语气讽刺,不错眼地看着她,眼中闪着寒光。
叶萝萤心头莫名一跳,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刚想说“姐们儿一心搞钱没空搞男人谢谢”,然而看到周钦的目光,她眼珠一转,换了说法:“对啊,你老是这样,在我和人聊天的时候甩脸子,会坏了我的桃花的。”
周钦眼中厉色一闪,垂下了眼皮,再度抬眼的时候,似笑非笑:“你说我和你之间唯一的联系是元元,也就是说那些投资的项目,你都不想继续了?”
此话一出,叶萝萤心底哀嚎一声。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太懂怎么拿捏人了。
要是她没有参与进去,没有预估到将来的收益,她可以豪气地说“区区几个项目算什么”,可她已经闻到肉香了。
要是放弃,无异于割她的肉。
现在她成了孙悟空,利益就是戴在她头上的紧箍咒。
可她才不会被三两句话拿捏,怎么着也得反抗一番。
“行啊,既然周总不想带我赚钱了,那我就自己再辛苦点,多打点工呗,”叶萝萤耸了耸肩膀,满不在乎,“不过我一忙起来,跟着剧组天南海北地跑,肯定顾不上元元,元元属于我的那半个月就只能忍痛送给周总了。”
周钦眉眼一沉,还没等他说话,周元濯就先闹了起来。
他抱着叶萝萤的腰,嚷道:“我要跟妈妈一起,妈妈别丢下我!”
他昂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叶萝萤,眼里没有泪花,但依旧可怜兮兮的,看得人能软到心里去。
叶萝萤沉默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
“当我没说。”
周钦牙疼似的挤出一句话,把筷子一搁,站起了身。
高大的身形一瞬间让整个本就不大的店面显得愈发逼仄,压迫感十足。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接着转身就走,没两步就走到了门口,身形一顿,又转过了身,在叶萝萤和周元濯疑惑的目光中,木着脸买了单。
一分钟后,塑料门帘还在晃动,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妈妈,你是吓唬爸爸的吧?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周元濯还没放手,眨巴着大眼睛,小声问叶萝萤。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挤挤眼睛:“看样子你爸被吓住了。”
话刚出口就觉得这话不对,这岂不是说周钦不想全权承担照顾周元濯的责任吗?
小孩子心思敏感,说不定会伤心。
叶萝萤正在斟酌该怎么安慰周元濯,却见他长舒了一口气,喜上眉梢,口气庆幸:“太好了。”
她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下午六点,最后一场戏终于拍完,这部叶萝萤复出后首次参演并投资的偶像剧杀青了。
制片人早早订了鲜花和蛋糕,还有宴席,在片场吃了蛋糕合了影就往酒店赶,整个剧组喜气洋洋。
叶萝萤上了车,注意到周元濯正在全神贯注玩手机,嘴角还沾了点奶油。
她抽了张纸替他擦嘴角,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机往怀里一藏,睁着大眼,无辜地和她对视,有那么一丝心虚。
叶萝萤挑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小孩子玩多了手机对眼睛不好,以后每天玩手机的时间加起来不能超过一小时。”
叶萝萤表情严肃,提出这个要求。
其实早就该管管周元濯玩手机这个习惯了,只不过她之前并没有真正将自己当做孩子他妈,加之知道原著剧情,并不把人小鬼大的周元濯当成五岁小孩看待,可是相处下来,她发现他智商高,心性还是小朋友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