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动用房地契,您的儿子今日便要被人砍下一只手来。”
“到时候想必您又要恨毒了我。”
谢霁冷笑一声,言辞之间嘲讽的意味甚浓,他看向赵方仪的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亲,倒像是在看陌生人。
“怎么会欠了这么多?”
赵方仪有一瞬间的惊讶,她知道珩儿爱赌,但每每这些事都是谢霁去处理的,她也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乍一听见这个数目也暗自心惊,这可抵得上谢家整整一年的花销了。
可相比起儿子被人砍去手,这些银两又有些无足轻重了。
“那便要问问您的好儿子了,他究竟都做了什么好事?想必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这话更激起了赵方仪心中的怒火,但她也心知无可辩驳,便将矛头又对准了谢霁。
“你怎么说话的?他是你大哥!”
“他纵有千般不好,也轮不到你一个做弟弟的来明嘲暗讽!”
“东西你想办法赎回来,本就是你大哥,没有给外人的道理。”
谢霁静静打量着赵夫人,他的母亲,沉默不语。
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和谢珩比起来,他不像是她的儿子更像是个外人。
一个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来的外人。
前世他不知道帮谢珩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今生他是不想管了。
“他自己欠的赌债用自己的东西还,不是天经地义吗?”
“更何况还未分家,娘为何笃定就一定是他的?”
谢霁倒不是在乎谢家的这点东西,整个谢家的财产加起来和前世他拥有的相比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重物欲的人。
他只是有些愤愤不平,为何在母亲的心中他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他是长子,又不像你这般有本事,我若不替他打算,他今后可怎么办。”
谈起谢珩,赵方仪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谢霁你将来前途无量要什么没有,总不能这点东西都要和你哥哥抢吧?”
赵方仪防他像防贼一样 ,看得谢霁心中火起。
笑话!
“娘究竟还要护着他到什么时候?”
"谢家如今的状况可养不起一个赌鬼。"
谢霁脸色铁青,终于忍无可忍出声质问。
“放肆!”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赵方仪气得面红耳赤,起身就给了谢霁一个巴掌。
一声脆响,打懵了两个人。
谢霁的脸被打得侧向一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红色的掌印,根根分明。
嘴里浮现出若隐若无的血腥气,他舌尖抵了抵脸颊,有些疼,但更多的是麻木。
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眼中却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
“阿瑜,娘不是故意的。”
阿瑜是谢霁的小字,赵方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她有些不安地站在谢霁面前,脸色煞白,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被她打过的地方。
她的手还未碰到谢霁的脸,就被他打开了。
“娘还是多关心关心谢珩。”
谢霁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子,你的脸?”
“夫人她打你了?”
松烟看着谢霁脸上触目惊心的掌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得是用多大的力气才能留下这么重的痕迹。
“真不明白夫人怎么想的,别人家要是有公子这样的孩子高兴都来不及。”
“怎么偏偏她对公子就这般苛刻。”
松烟说着也是来气,替谢霁不平。
“多嘴多舌,这样的话以后少说。”谢霁用冷帕子敷着脸,眸光暗沉。
人心本就是偏的,他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求在母亲心中有一席之地呢?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是……”松烟捏着香囊,里面有谢霁要的东西,他有些犹豫,迟疑地开口,“公子当真要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