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抓的?”顾念怔了怔,总算反应过来了。
“嗯。”年深淡淡地应了声,轻轻帮他拿下了头上的帏帽。
但年深跟他一样,整天都在忙着洒石灰粉,甚至还冲在最前面,哪来的多余时间再去抓蝗虫?
顾念往下拽着手套,脑子里却满是疑惑。
想来想去,看到年深被晒得异常红的脸颊和手臂,他终于想到了午休的那半个时辰。
“中午休息的那半个时辰去的?”
“嗯。”年深云淡风轻地应了声。
顾念不禁有些感动。
“你先歇着,我再去忙会儿。”年深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转身走出了纱棚。
一个里正模样的人走上来,拦住年深说了几句。
隔着那层青烟似的纱帐,顾念可以清楚的看到年深形状完美的眉骨和脖颈凸起的喉结间挂着的汗水,火光之下亮晶晶的。
告别里正,年深便大步朝田垄里走去,半湿的薄衫在夜色抹出的阴影里勾勒出他高大的背影和线条优越的肩背,透过那坚实稳健的步伐,仿佛可以看到日后在兵荒马乱之中肩挑日月,力扛山河的英姿。
这个男人默默做事的性格真的太帅了,简直帅得让人有些无法招架。顾念默默目送着年深的身影融入夜色,心脏怦怦直跳。
第97章
以前顾念只觉得年深的脸帅,身材好。身为书中的男主角,外形条件优越,出类拔萃,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个资深颜控,朝夕相处,让他也不免偶尔会沉溺在对方的‘美色’里无法自拔。
很早之前,顾念就知道自己是个颜控。
小时候去买蛋糕,他一定挑展示柜里最惊艳的那个。
读幼儿园,他也要挑房子最好看的那所。
长大一点追星,就更不用说了。就连看电影电视剧这类影视作品,也是先看演员阵容,男女主他可以不认识,但不能不好看,否则甭管是得过什么奖的作品,他都看不下去。
再后来,略微好了一点,他追星时对美的认知范畴略微扩大了一些,从单纯的外表拓宽了视野,他学会了欣赏文采超群字也写得漂亮的苏轼,沉迷于滑雪动作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运动员,等等等等。
当然,因为沉迷颜值,他从小到大也栽了无数跟斗,翻车无数,状况惨烈。
比如外表惊艳的蛋糕其实齁甜齁甜的,一点都不好吃。
比如房子漂亮的幼儿园还有个漂亮的花园,花叶上蠕动的大青虫常常吓得他不敢睡午觉。
比如外表光鲜亮丽的姑娘和帅哥,其实是渣女和海王。
比如男女主虽然长得好看,但片子的剧情却烂的一塌糊涂,看完发现完全就是浪费人生里的某一百分钟。
比如他才感动的读完十年生死两茫茫,却发现某居士其实身旁当时是第二任妻子,完全不是他认知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总之如果要让顾念来总结他这十几年来的追‘美’之路,大致就是四个字,漂亮有毒。
顾念也没真正谈过恋爱,但自认在各种影视剧小说里也跟着‘实习’了百八十回,经验‘丰富’,他‘千锤百炼’出的恋爱观其实很肤浅也很简单,他希望对方长得好看,相处舒服,一心一意。
无论是鉴于以往翻车无数的经验,还是恋爱实习的经验,他都知道年深绝对不是一个能符合他洁癖式的感情观的对象。
毕竟这人可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为了权衡利弊,会有无数种的身不由己,后宫到时候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
更何况,他还是个男的。
他虽然认为爱情男女不忌,最重要的是相爱,但对方可未必这么认为。
所以对于年深,他的态度是旁观欣赏,偶尔yy一下就好,千万不要陷进去。
然而,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帅了,从外到内的帅,越是了解就让人欲罢不能。
“不行,不行。谁都可以,这个绝对不行。”顾念用力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年深制定的捉蝗计划,分为两个步骤,保护庄稼,捉蝗。
第一步已经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赶在天黑前完成了。
第二步里,年深将所有能指挥的人手分成了四拨。年轻的分为早白晚三班捉蝗,老弱的分为第四拨,负责后勤和监看庄稼。
子时到卯时的四个时辰属于早班,前三个时辰负责看顾篝火烧蝗,最后那个时辰熄灭篝火趁着天色微亮去捉蝗。
这个时候露水未去,蝗虫身上沾着水还飞不起来,只要伸手从它们停落的地方往下摘就可以。
因为这个时段对身高要求较低,且劳动强度不大,所以个子稍矮和年纪半大的孩子大多被分在了这个班。
辰时到未时为白班,负责拿着捕网抓捕空中飞的蝗虫。这个时段算是最辛苦的,天气热,挥网捕蝗的强度也最大,所以分配的是身体素质最好的身强力壮的那批人。
申时到亥时为晚班,这个班次的人前两个时辰负责拿网捕虫,后两个时辰负责生篝火烧蝗。
至于最后一拨人,一方面负责帮忙给所有人打理三餐,一方面则负责监看庄稼上的灰粉,一旦发现被大风或露水打落,不能继续抵御蝗虫的状况,则需要立刻添补,这个时候便可以叫隔一班的人过来帮忙。
这样的分组一方面尽可能兼顾了所有人的休息时间和状态,另一方面,也保证了随时有人可以支援保护庄稼的重点目标。
每个步骤都按照现有状况和人手进行了合理布置,如同行军打仗的计划部署一样,目标清晰,分工到位,责任明确,年深优秀的统筹能力可见一斑。
这套计划,年深也同时飞鸽传书提供给了长安附近这段时间和他有所联系的各位县令,以及远在洛阳的李长风,供他们借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