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着急之间,他突然想到了年深的那只金丝手套,连忙从怀里拽了出来,“带我去见年深。”
年深的金丝手套向来不离手,这是镇西军和所有的家将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大部分人其实都只知道个大概,不太知道那只手套到底长什么模样,毕竟有机会能站在近处盯着年深的手仔细打量的人少知又少。
两个金甲卫士半信半疑地看看手套,又疑惑地打量了顾念两眼,默默收起了刀,语气也平和了不少,“麾下刚才骑马出去了,并不在府内。”
“那杜泠呢?或者萧云铠,他们两个在么?”顾念急切地追问。
“他们两位刚才都是跟着麾下一起走的。”
“去哪儿了?国公府?大理寺?”
那两名金甲卫士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副为难地模样,没有答话。
“那府里还有谁在?” 顾念瞥了眼已经升起的太阳,急得直跺脚,年府他就认识这么三个人,结果全出去了!
卫士再度沉默。
顾念猛地想到另一个人,“夏初呢,就是那个神神叨叨总说自己算卦特别准的道士,他在么?”
“他倒是在的。”其中一名金甲卫士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找他,等着年少卿回来可以吗?”
那两名卫视又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点头道,“我带你过去。”
朝阳之中,夏初面容恬淡地迎着晨光在自己的那个小院里打坐,仿佛可以吸收天地日月精华的模样。
“灾星?你怎么来了?”听到脚步声,夏初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那件旧道袍,只是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见他们真的认识,那个卫士才放下心来,正转身要走,顾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年深回来的话,麻烦告诉他,顾念在夏初这边。”
“你就是顾司直?”那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顿时松了口气,“刚才是某等冒犯了,司直请勿见怪。”
“你知道我?”顾念愕然瞪大了眼睛,他一共就来过一次吧?而且当时站岗的还不是今天的这批人。
“杜统领早就跟我们说过,遇到大理寺顾司直的名刺直接通报,不用盘查。”
顾念:…………
所以说他刚才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儿。
“那你知道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吗?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确实不知,不过他们出门的时候念叨了好几个名字,好像是要去好几人的府上。”确定他的身份之后,金甲卫士终于肯说了实话。
顾念谢过卫士,在夏初院内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拿不准年深到底是去通知消息还是找有兵权的人共守长安,但这事他是帮不上忙的,毕竟朝堂之上他并没有什么过硬的人脉,更别提手握兵权的人了。
与其无头苍蝇似的追在年深后面乱找,还不如先静下心来想想该怎么办。
然而他一想到不远处即将到来的契丹人,和书里那些残酷的景象,他就心乱如麻,根本没办法完全冷静下来。
“出什么事了?”夏初带着他的那个小蒲团,好奇地凑到了石桌的另一边。
“对了,你不是会算卦吗?帮我算算我心里的事情是吉是凶?”顾念实在静不下心,便打算分散点注意力。
“好,你心里想着那件事。”夏初从怀里拿出他那个泛着玉样光泽的乌龟壳,像模像样地晃了几下。
顾念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待会儿我能不能劝动年深离开长安?
听到铜钱落在石桌上的清脆声响,顾念赶紧睁开眼睛。
“怎么样?”他看看那几枚铜钱,又看看夏初,这玩意儿他是真的一点不懂。
“凶兆,”夏初摇了摇头,“你心中所想之事,并无机会。”
顾念:……
这家伙难道真的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那你再帮我算算另一个。”顾念又闭上了眼睛,这次想的是现在年深留下来的话,打赢契丹人的几率有多大?
这次顾念听到声音刚睁开眼睛,夏初就长叹了口气,“大凶,大凶之兆。”
凶!凶!凶!这个家伙,该不会只会解凶兆吧!
顾念一拍桌子,气愤地看向对面的年轻道士,“你老实说,你解过大吉之兆吗?”
夏初被他问得怔了怔,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顾念都被他气笑了,没见过这么大方承认的,“你这个骗子!”
“人气运好的时候,自己就感觉得到,根本不用求神问卜。”夏初一脸坦然。
顾念:…………
“咦?”夏初正要收起铜钱,突然发现石桌上的铜钱位置变了,他回想了下,才想起应该是顾念拍那下桌子的缘故。
“又怎么了?”
他抬眼看向顾念,“你刚才插手后,卦象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