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莫寒礼昨天试图灌醉他们,今天一早就出了西门。
西边的霸州,正是方曜星待的地方。
“大当家可是猜到了什么?”
“不多,我只记得西边的霸州好像住着方曜星。”
莫寒礼噎了噎,长叹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当家的。”
顾念默默看了吴鸣一眼,其实吧,能知道这个消息都是这位的功劳。
莫寒礼没有办法,只得讲出了自己的身世。
他小时候其实是在上京附近一个叫离河的地方长大的,他没有父母,自小就跟着师父。据师父说,当初是从狼群里把他捡回来的。
顾念:……
敢情这个捡人的传统是出自你师父?
“师父虽然是个契丹人,却很疼我,无论想要什么,师父都会尽量满足。其它的契丹人欺负我,他也会护着。我的本事也都是跟他学的。”莫寒礼看向窗外,仿佛回忆起了当初与师父相处的情形。
“契丹人不是大多很仇视汉人么,他为什么会对你好?”吴鸣不解。
“我也不知道,”莫寒礼摇了摇头,“他甚至还常常跟我开玩笑,他虽然外表是契丹人,其实内心却是个汉人。”
顾念怔了怔,外表是契丹人,内心却是汉人?等等,这个情形怎么听起来有点像……
“你说所有的本事,是指那些你的‘仙术’么?”顾念确认道。
“嗯。”莫寒礼点了点头,“师父见多识广,知道很多常人难及之事。莫某愚钝,只学会了其中皮毛。”
“你师父现在在哪儿?”顾念心神微震,难道莫寒礼的师父就是自己的‘老乡’
“被方曜星杀了。”莫寒礼咬了咬牙,眼中出现恨意,“方曜星遗传了他母亲的头疼症,我十五岁那年,他头疼症犯了,发榜邀名医诊治,我当时缠着师父想要一匹五花马,师父见榜上写的诊金丰厚,就想去试试看。没想到,就因为他是契丹人,方曜星怀疑他是契丹派过去的细作,直接把他杀了。”
说到最后,莫寒礼握紧了拳头,目眦欲裂。
顾念:!!!
这也太倒霉了。
“在那之后,我就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北地,一路漂泊,我发誓,总有一天,要为师父报仇。”
“所以这次你才把自己包装成神医,想等待机会靠近方曜星?”
“没错。可惜,方曜日那边都听说了,他却始终毫无动静。如果不是担心百戏团的这些人,我早就……”莫寒礼咬住牙,没再说下去。
他其实一直很矛盾,最早他是想训练批人手,一起帮他为师父报仇,可后来相处多年,有了感情,他又心软了,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不能带着大家一块送死。
这次回到北地,他想不管不顾的为师父报仇,又放不下这些人,担心自己走了的话,方天忠护不住他们。所以,在等待机会的同时,他一直也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接手人’。
“你现在是觉得有了我在,可以把他们托付给我,自己安心的去报仇了?”
莫寒礼点头,“我心中大事已了,就算死,也死而无憾了。”
“不,你得活着。”顾念摇了摇头,“你是插香发过誓的,认我做大当家,供我差遣。”
莫寒礼握了握拳头,不甘地道,“可是……”
“你放心,不是让你饶过他,”顾念曲指在桌案上轻叩了两下,抬眼跟年深交换了个眼神,“我只是要你再等三年,你为我效力,三年之内,我承诺你,会将方曜星绑到你的面前,说清楚当初的事情。”
莫寒礼睁大了眼睛,“你真能做得到?”
不就是杀个人么,多大点事儿。吴鸣无聊地吹了吹额前的小辫子。
顾念看向年深,年深眼皮微垂,轻轻颌首。
“做得到。”顾念勾起唇角,胸有成竹,“你重回北地,是想找方曜星报仇。那你可能猜到我们来北地是要做什么?”
莫寒礼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顾念。
“或者猜猜他是谁?”顾念指了指年深。
莫寒礼:???
“他姓年。”顾念提示道。
“年……”莫寒礼顿了顿,赫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是镇西军的那个‘年’?”
“没错。我们来北地,本就是来找镇北军麻烦的,方曜星就是目标之一。”
“莫寒礼愿为大当家效犬马之劳。”莫寒礼长吸口气,一撩袍角,郑重地跪在地上,给顾念磕了个头。
就这样,莫寒礼收了独自去刺杀方曜星的心思,带着韩啸跟顾念他们一起回到了平州。
方曜月跟平州的那场仗,不出意外的败了,镇东军追到渝关城外,被渝关高大丑陋的水泥城墙镇住了,苦攻半月未果,悻悻然地撤了回去。
等顾念他们回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恢复了之前风平浪静的状态,都在忙春耕的事情了。
年深中途已经放年羽先行回去报信,没过多久,年羽又带回了墨青的消息。确定飞来谷确实没事,顾念和年深商量了一下,改变了主意,决定直接带着莫寒礼和百戏团的人进谷。
众人在平州会合,离开平州南门,往西南方向走了大约二十里,路边突然传出声凶猛的虎啸。
他们呆愣之间,一只白老虎猛的从树林里窜出来,脚步生风,跃起半米多高,直直扑向马上的顾念。
顾念跨下的马被吓得凄厉长嘶了声,四腿战战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