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么?”年深麻利地收拾好急救箱,按照原位摆放得井井有条。
“嗯。”顾念在浓重的酒精味里不适地皱了皱鼻子,虽然伤口因为消毒的原因还在痛,但是起码不痒了。
“那就好。”年深将急救箱放回架子原本的位置。
顾念对着年深的背影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刚才是不是被用了美男计?
年深以为顾念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毕竟顾念自己以前也提过,他对练武有阴影。结果没想到,顾念居然也咬牙跟着叶九思坚持着练了两个月。
顾念当然没想着去争前五十的名额,他的目标是增强体质。所以做的都是些比较基础的体力训练以及一些简单的格挡动作技巧。
以后开打的话,就避免不了长途奔袭之类的情形,他若是想跟去,至少得做到体力上不拖后腿。
同样为了挤进前五十里每晚苦苦加练的还有完颜忽烈,因为每晚的同甘共苦,这个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的靺鞨族人居然跟叶九思成了好朋友。
这天晚上,顾念正举着右臂跟年深炫耀自己逐渐成型的肱二头肌,房门突然被人急促地敲响。
年深打开门,发现居然是杜泠。
“麾下,你看谁回来了!”
杜泠脸上带着笑意,朝旁边横跨一步,露出身后风尘仆仆的人影。
“麾下!”萧云铠激动地跨步上前,眼睛里隐隐现出水光。
“五郎!”年深怔了怔,抬手用力捏住了他的肩膀,“回来就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念连忙趿拉着拖鞋跑了出来。门口的萧云铠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两颊凹陷,胡子拉碴的,过往两年的生活环境有多困苦,可想而知。
顾念不觉有些心酸,连忙招呼井生去准备热水给萧云铠洗澡,又默默盘算着家里有些什么吃的,打算好好给他补补。
“我还带回来两个人,你们也一定想不到。”萧云铠又朝身后招了招手,门口灯笼照亮的圆形区域,又出现两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人影,其中一个似乎还跛着脚。
“年少卿,顾司直。”跛脚那人眸色闪了闪,看到年深和顾念,明显也有些激动。
顾念第一眼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听声音才想起来,这人竟然是孙狱丞!
他旁边那个浓眉大汉,正是狱卒牛二。
“孙狱丞?牛二?”顾念有些发愣,他们两个怎么会跟萧云铠在一块儿?
“哎,别提了,当初被押到朱雀大街的时候,我们不小心动了手反抗,结果正赶上从严处理,没过多久就也被发配到平州来了,正巧同样被发放去开垦荒地,这才遇到了萧寺正。”孙狱丞一脸苦瓜相地解释着自己和牛二的倒霉遭遇。
牛二似乎依旧很怕年深,站在最外面的角落不敢靠近,孙狱丞说一句,他就在旁边附和的点下头。
顾念心下了然,他们两个,恐怕是被当作了年深的‘同伙’,“那你这腿是?”
“是因为我。”萧云铠叹了口气,一脸愧疚,“我有次压不住脾气,和那些看守的人起了争执,结果拖累孙狱丞被打断了腿,缺医少药的,耽搁下来就变成了这样。”
“过去了,都过去了。”孙狱丞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让我阿舅给你看看,说不定能医好。”顾念连忙道。一个多月前,秦染跟莫寒礼、吴鸣、夏初四人就打着莫神医的幌子出去行医顺便打探镇北军的状况去了。
“那可太好了。”孙狱丞又露出了顾念熟悉的那种老好人式的笑容。
三人去洗澡的时候,顾念跟年深、杜泠和井生四人忙和一通,又弄了桌火锅出来,顾念还炖了锅人参鸡汤给他们补身体,当然也特意配了壶琥珀光。
席间众人免不得谈起这几年各自的遭遇,不胜唏嘘,一直聊到深夜。
年深喝了杯琥珀光,过敏发作,早上罕见地睡过了头。顾念起床的时候,他居然还没醒。见他皮肤上的红疹颜色已经淡了,顾念略微放心了些,帮他准备了杯蜂蜜水放在旁边,才拍醒白老虎,让它跟自己去跑步。
自从开始锻炼之后,顾念便养成了每天跟白老虎绕着飞来谷慢跑一圈的习惯。
他刚走出屋门,就碰到了同样已经起身的牛二。
飞来谷的房间某种程度上就像后世的宿舍,大多都是两人或者四人一间。
杜泠住的房子就在顾念家隔壁,萧云铠虽然之前没有回来,但给杜泠分房间的时候,就已经一并把他的‘床位’放了过去。
孙狱丞和牛二原本没地方睡,但正好隔壁两间屋子都空着,便临时睡在吴鸣和夏初的屋子里。
这会儿谷内起床的人大多都是有事要做,照顾庄稼的,赶去工匠铺的,忙着去练兵场训练的,步伐忙碌,唯有牛二站在院门口,无所事事,仰头看着半空的吊索出神。
“牛二!”
顾念打了个招呼,他才回过神来。虽然昨晚已经见过白老虎,但这会儿猛地看见,他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下。
“要不要跟我跑会儿步?”顾念盛情邀请他。
“好。”牛二点了点头。
昨晚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这会儿跟着顾念跑了一圈,牛二就像其他人刚到飞来谷时一样,看哪里都新奇。
顾念免不得大致给他解释几句用途什么的,听得牛二更是目瞪口呆。
正好回来的路上遇到方天忠。
“大当家。”方天忠恭敬地跟顾念打了个招呼,听得牛二啧啧称奇,顾司直居然变成了大当家?
顾念便给两人介绍了下,请方天忠帮忙给牛二和孙狱丞安排下住所。
谷里日常的行政类事务,顾念和年深不在的时候,都是交在墨青手里的,等他们回来后,因为要研究霹雳弩等物件,墨青没有那么多时间,便将偏行政类的安排执行等事项暂时托付给了夏初和百戏团的方天忠。
现在夏初不在,就全都落在了方天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