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眨了眨眼,疑惑地看了一眼内侍,又看向丁郎官:“不继续刨地了?”
“刨!刨地!立刻刨地!”
丁郎官仿佛才回过神,形象都不顾,直接扑向距离他最近的红薯藤。有人起带头作用,其他郎官也纷纷扑向最近的红薯藤。
农户们也不再麻木的站着,他们搓着手,跺着脚,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瞅着里面正在刨土的郎官,一副恨不得亲自上的模样。
还有距离土地近的人,纷纷蹲下来,偷偷摸一把土放在怀里,满脸兴奋,仿佛摸到了什么福气。
就在这时丁郎官发出一声凄厉的狂笑:“天呐!天!天!”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过去,下一秒,所有人都呆滞了,因为他们看见丁郎官手里拽起来的一连串泥巴红薯远远不止七八个。
“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
距离最近的农户高声又坚定的一个一个地数完,十七个红薯是什么概念,若每一更红薯苗下都有这么多,亩产七千斤是肯定有的。
亩产七千斤!
这在现代都属于高产,放在古代,放在从未见识过杂交水稻威力的古人面前。
“啪嗒啪嗒”好些人腿一软,跪坐在龙地上。
就连张婴见到了都有些惊讶,一根藤上十七八个,放21世纪都是很不错的产出,不愧是系统送来的高适应优良种子。
他见现场又一次进入长期的暂停模式。
张婴揉了揉有些站麻的小腿
,忍不住喊道:“继续拔吖!”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田埂上回荡。
“拔!拔出来!”
“拔出来!拔出来!拔出来!”
“听到没!小福星发话了,都拔出来,快点拔出来。”
……
没有任何一位郎官在意自身形象,每个人都憋红了脸在扒番薯藤,每当一位郎官拔出来红薯,农户们都会激动地凑过去数数,不管多少都会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彩虹屁不停地夸。
“陈小吏有福气!又一次上十个了!”
“哇,不愧是郎官,看着以后仕途就好,瞧瞧最多的十八个,郎官厉害魁首啊!”
“陈家也厉害,九个!话说,也就小福星拔出来的最……”
“呸呸呸,你懂什么,这是小福星把福气先分给我们,我们得感恩!”
……
有彩虹屁的鼓励,又有功劳的激励,郎官们越拔越亢奋,越拔越有力气,他们完全忘记这只是一场先农祭祀,只需象征性地拔一次就可以离开。
郎官们已彻底经陷入黔首们亢奋的集体情绪中,无法停下。
张婴身边人的情绪也没稳定到哪里去。
张女官抱着他默默流泪,樊家小子扯着张婴低吼“你若早点出生若是早点我阿姊阿妹……”话还没说完,就被章邯扯开丢到一旁,自己蜷缩起来躲着哭。
内侍更是情不自禁的跪下来给张婴磕了个头,擦了擦眼泪,伺候张婴时腰弯得更低了。
就连始终看他不顺眼的公子如桥也满脸复杂地走过来,沙哑着嗓音说了句“我,我欠你一次。”
张婴:……
我是不是也需要礼貌地哭一下。
这时,少府丁郎官顶着一双鱼泡眼走过来,拱手,沙哑道:“小福星,少府,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这般的惊人。接下来的灶台祭只能先停下,得请小福星,与臣一起去一趟少府。”
“啊,好的。”
……
……
咸阳宫,春兰殿。
书房,胡亥拿着书刀正在竹简上哼哧哼哧地刻字。
刻几个字,胡亥眼巴巴地瞅一眼不远处正在刺绣郑夫人,再刻几个字,再眼巴巴地瞅着郑夫人。多次来回几次后,郑夫人无奈地抬头。
她见胡亥瞬间亮起来的双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母啊……”
胡亥再次用出小时候百试百灵的撒娇招数,撒娇唤阿母,“阿母我难受……”
“不行。”
郑夫人摇头,低头刺绣了一会,重新抬头温声劝道,“胡亥,你还是乖乖听话刻书,你忘了扶苏说过的话?”
胡亥闻言浑身一颤,想起那一日扶苏语气平静又冷硬地告知他,要么抄书,要么去九原服一年兵役,他就又是怕又是怨恨。
“阿母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