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
除了十多个年迈的老家伙,和他们自己的直系后代,其他李家子弟在会议结束后走得飞快,再无平日里的尊重。
当最后只剩下族长、族老十个人时,李家族长精气神彻底垮下来。
李家大族老还愤愤不平,他道:“大兄,没事,李准那小子多半只是虚张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家族长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
“虚张声势,虚张声势,这几日若不是你虚张声势故意欺瞒我等,我们说不定早和张婴处理好关系,这爵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李家族长愤怒地飞起来踹在李家大族老身上,“居然还在这里虚张声势!果然啊,没儿子没后代的人对我们宗族就是不够尽心尽力!”
“大兄!!!”李家大族老龇牙裂目地瞪着族长,“你明明听到了!这是针对我们李家全族?!也不全是我的问题!”
李家族长背过身去,道:“从今日起,收回大族老的身份,收回族里分你的祭田。除非你能让张婴小郎君原谅,否则永远永远地离开这里。”
李家大族老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他为李家族亲奋斗贡献了一辈子,连儿孙都搭进去了。然而最后得到了什么,被赶出去?!
“什么亲友相助,互相守望,宗族大义!在利益面前都是狗屁。我果然是最蠢的,居然真信了大兄、三弟、四弟……你们的话!舍小家为大家!好,我都要看看你们,急着把我赶出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家大族老疯了一样地跑走了,徒留在原地的李家族长叹息了一声,然后看向其他的弟弟们。
族长摆摆手,沉默不语。
……
……
张婴压根不知道李家宗族焦头烂额,分崩离析在即。
这几日他被监禄拉着到处跑。
监禄负责安排给黔首们需要修建水渠的数量,张婴负责……当个吉祥物。
说真的,张婴每次坐在那都很无聊,就是看着监禄沉默地分配任务,黔首们沉默地接受任务,没了。
他好几次都与监禄说,认为自己当个吉祥物没必要。
然而监禄次次都哭着喊着求他一起来,他很重要。
张婴:……
所以又过了好几日,张婴才有闲暇时间去找络腮胡,想与对方说说改良农具、物件的话。
他来到田埂时,恰好看见络腮胡又一次帮农户修理坏掉的农具。
张婴没打扰,而是倚在田埂旁的树下等人。
他无聊地左顾右看,余光一瞥,恰好看见身后一步的扶苏的内侍正在拿小笔写写画画。
他随口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这内侍居然在记录与他有关的生活小事,每几日会给扶苏和嬴政寄过去。
张婴顿时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看。
内侍也很给面子地蹲下来。
张婴翻阅了一会,前面还好,都是有关他的无聊日常。
诸如,小郎君躺在椅子上熟睡两个时辰,醒来后打了个喷嚏,抓了药。小郎君跟着去田埂,倍感无聊,抓蛐蛐都蛐蛐……但记录到了中后期,忽然画风一转。
“11月10日,婴小郎君借陛下承诺的封爵一事,以锅盔粮草,笼络岭南军团,因势导利,引发李家宗族骚乱。”
张婴眼皮子抽抽,继续往下翻阅。
“11月11日,夜,婴小郎君唤来少府郎君,颁布如何封爵一二三四点……条条直击李家痛点,令李家崩乱。”
“11月14日,李准奉小郎君的命令,前往祠堂改名,给予李家祖宗致命一击,杀人诛心!堪称算无遗漏。”
……
“等等啊!为什么把我写得这么……”
张
婴纠结地单手扶额,他维持这么久的可爱端水形象啊,偏偏记录的也不能算错。
他伸出小手手抓住对方的帛纸,“换用词,换了之后我还要检查,对啦,李准改姓是改姓,但我没建议他去祠堂宣布哦。”
内侍怔愣后,捂嘴轻笑,连连应道:“小郎君放心,这几日还未寄出去,奴马上改。”
也就是此刻,络腮胡从田埂里大迈步走过来。
他似乎误会内侍的表情和动作,一把按住内侍的肩膀,语气不善道:“嗯?怎么惹到我们小郎君了?”看这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一个回答不善便会被捏碎肩胛骨。
“咳……他没有惹我。”
张婴不好意思说是出那本帛纸册子,扯了扯络腮胡,转移话题道,“你认不认识擅长墨家、农具的工匠、工师?若是有,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长安乡一起改良农具。”
络腮胡疑惑地看了张婴一眼,避开内侍,压低声音说:“小福星。莫非又有类似踏锥那样物件的想法了?”
张婴点点头,道:“差不多!所以想召集大家来试试,有工钱的!”
“要!工钱我就不必了!”络腮胡大气地摆摆手,“小福星帮了我们这么多,都是应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