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寒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他沉默地看着张婴,内心正在反复衡量,为了拉拢张婴能低头到何种地步。
恰在这时,他余光瞥见赵文候在旁边的角落。
最关键的是,公子寒注意到赵文的视线一秒都不离张婴。
公子寒眸光一转,忽然又道:“我听闻婴小郎君喜爱墨家,说来也巧,秦墨钜子下月初也会来我府上祝贺,可惜他不会待很久,听闻之后会有三墨的聚会。唉……”
张婴心神一动,楚墨,齐墨,秦墨也算是曾在历史舞台风光,又很快被打压消散的流派。
正巧他想改良农具,去墨家聚会见识见识,看看能不能顺道挖几个人才过来。
张婴立刻改口道:“嗯。多谢寒公子邀约。”
公子寒也很上道地递上交流贴,并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张婴狐疑地瞅了对方一眼,但注意到走过来的赵文时,他心神一动,原来如此啊。
……
……
千里之外的某个村落。
山脚下的一处简陋的茶水摊,一戴着黑色斗笠的少年郎正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又等了一会儿,少年郎终于在道路的尽头,见到熟悉的邮传出现。
少年郎刚起身准备与对方打个招呼,却发现邮见到他后神情慌张,仿佛遇到鬼一样转身就跑。
少年郎眉头一竖,他将斗笠旁桌上一放,侧身飞出,几个大迈步翻身上了拴在小树旁的马匹,“架!”,片刻后,少年郎居高临下地挡在邮面前,满脸凶悍。
少年郎也就是项羽刚准备问为什么,被他挡住路的男子情绪直接崩溃,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我,我没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项羽:……
对方就像倒豆子一样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早在十日前,每隔一日,便有人将他蒙眼抓到一处地方狠揍拷问了一顿,命令他不准再给少年郎带任何信件,否则会有家破人亡的危险。
项羽眼睛眯起,道:“那近日咸阳那边可有给我的信?”
“有,有是有一封,但被那些人搜走了!小郎君,我是真的不,不准……”跪在地上的男子捂着头,瑟瑟发抖地祈求不要揍他。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马蹄响起的声音,男子愕然抬头,这才发现少年郎早已按捺不住地策马离开。
……
“砰!”
项羽急匆匆来到山窝最深处,猛地推开张良所在的厢房门。
里面项伯和张良正在沙盘前比划,说着什么。
他们几乎同时扭头,张良脸上闪过一抹了然。
项伯则头疼地抓了下头发,声音带着怒气道:“羽儿!你的礼呢?礼仪是怎么学的?进门又忘了敲门吗?”后半句,还不忘为侄子找补。
然而项羽不领情,他手指着两人,怒道:“为何偷偷截取我的信件?”
项伯闻言一顿,迟疑地看向张良。
项羽见状勃然大怒,道:“好啊,我就知道是你这心黑的在挑拨……”
“羽儿不得无礼!”项伯匆忙打断对方道,“张叔父并无害你之心。”
项羽再如何粗犷,也是按旧国贵族礼仪培养起来的人,他胸膛上下深深地鼓动了下,强压着怒气道:“叔父,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大事化了!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羽儿你……”
“项兄,或许告诉项羽真相,会比瞒着他更好。”
张良看向项羽,沉默了一会道,“你
可知道,暴君嬴政,借着四处传唱的《禁书》在咸阳大肆诋毁人祭的事?”
项羽无所谓地点点头:“知道。我也不觉得人祭有何必要。”
“嗯,但你可知道,暴君借着这事,将潜伏在咸阳附近的六国贵族同胞斩首的事?”
项羽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张良。
“你再看看这书。”
话语间,张良从旁侧的案几拿出一本帛纸,丢给项羽,项羽伸手非常迅猛地接住,然后迅速开始翻阅《禁书》,翻着翻着,他脸上隐隐透着一抹不敢相信的神色。
张良等对方翻到停下时,他才慢条斯理开口道:“看到那句话的前半段了吧,熟悉吗?‘我命由我不由天’,还有其他几句类似的桥段。这书极有可能是张婴那小子写的。”
项羽忽然将文书合上,冷冷地看着张良,道:“那又如何。仅凭几句话就能判断?你仔细看过两本书吗?《哪吒闹海》那本用词稚嫩,经常会出现错漏字,除了内容,一无是处。
但《禁书》这本,文笔极其优美,用词间甚至透着一股见过血的狠厉,哪哪都优秀
这绝不是一个人所书写。阿婴断断写不出这样的书。
万一《禁书》这本内容借鉴《哪吒闹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