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跟……下盘棋吧。”
顾莞宁盘算着拒绝的话有几分可能,但又一想,其实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趁现在说开了。
她转身回到桌前,在谢明望对面坐下。
谢明望还以为会被拒绝,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开始摆象棋。
顾莞宁:“?”
她抬头看了好几眼谢明望,不是真要下棋的意思吧?
十分钟后,下了两盘,顾莞宁赢了两盘,但是对面谢小舅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就好像真的只是想下棋。
顾莞宁:“……”
她有点坐不住,坐着哪有躺着舒服,她想回屋,想屋里那张舒服的床垫了。
第五盘结束,顾莞宁琢磨着现在开口是个好时机,“快八点了,明天要去打扫屋子,小舅我想先去休息。”
谢明望放下棋子,没点头没回应。
顾莞宁也不是要取得他的同意,她只是通知一下,等了片刻见对面不吱声她直接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谢明望急了,一脸慌张,蹭一下跟着站起来,“小晚,陪陪小小……爸爸说会儿话,行吗?”
顾莞宁盯着他看了两秒,确认这次不是要下棋,点点头坐回去。
三分钟后……
谢明望犹豫了三分钟,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顾莞宁:“……”
她观察谢小舅也不像是个磨磨唧唧的人,说话做事都很干脆利落,怎么这会儿这么奇怪?
顾莞宁打了个哈欠。
谢明望看见,意识到孩子是真困了,顿时也不墨迹犹豫了。
“小晚,我我我是你爸爸。”
顾莞宁沉默。
这开场白好像在骂人。
谢明望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反应,看不透这沉默是啥意思。
“今天来的那老头儿是你爷爷,他和你说了你的身世,对吧?”
顾莞宁点头。
谢明望紧张地望着她,嗓子发紧,“你,你什么想法?”
顾莞宁挠头,诚实回答:“还好吧。”
她早就从她妈那儿知道了真相,再听一遍就没那么震惊了。
看起来好像不排斥,谢明望有了点信心,再接再厉,“你刚生下来我见过,这么小一团。”
他架起胳膊两手比了个形状。
其实只是瞥了一眼。
赶来京市的路上,他对爱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当然生不出喜爱,尤其这个孩子使爱人的生命危在旦夕。
紧接着爱人难产把孩子生下来,谢明望不是个会爱屋及乌的人,但他确实没那么讨厌这个孩子了。
生母早亡,生父无情,那个孩子的处境又如此可怜,谢明望后来只剩怜惜。
早知道,早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谢明望不仅要抢骨灰,还要抢孩子。
顾莞宁听见这话,觉得还算不错了,至少刚生下来母女父女就互相见过面了。
但是谢明望又补充了一句:“可惜我当时没认出来。”
顾莞宁:“……”能认出来才奇怪好吧?
谢明望一脸愧疚自责,“你外公说,你小时候眉毛鼻子像你妈妈,眼睛嘴巴长得像我。”
顾莞宁认真打量下对面的男人,心说,现在不怎么像了。
沉默半晌,谢明望问:“小晚,你怪爸爸吗?”
顾莞宁摇摇头,“还好,谢外公说,当年的事都是他的错,不让我怪你。”
谢明望怔楞一瞬,也摇头,“不是你爷爷的错,是我的错。”
顾莞宁眨了眨眼,你们父子俩要不要商量一下?
谢明望缓缓开口讲述:“当年,我如果能在走之前去见你妈妈一面,跟她说清楚我不是要抛弃她,她就不会为了给孩子找个父亲从而引狼入室。”
已经从谢沛玲和谢仲康那里听过一遍当年的事,顾莞宁又在亲生父亲这里听了一遍。
八九不离十吧。
她妈谢沛玲觉得自己的错比较大,当年她要是好好保护那封信,不让信淋雨,不让信脱手掉进水坑里,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后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