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得不对,若以出身论英雄,那么高氏算什么。
当年他爹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是兵卒呢。
当年的元氏皇族多风光啊,谁能想到高欢一个草根出身的,他的儿子们能娶公主和宗室女。
因为有权力。
男人只要手里有权,公主随便玩。大哥高澄那时候多厉害啊,娶的正妻是公主,连元氏的宗室女都给他当外室。
高澄要东魏孝静帝将他两个外室册封为公主,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皇帝只能含泪答应。
凭什么啊?
因为高澄才是实际的掌权者。
高演初进入尚书省,第一次碰到了权力的滋味,虽然只是临时的……但这种手握大权的感觉真美啊。
他闭着眼都能说出来尚书省的运作,事无巨细,他都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的才能不止如此,如果他像步落稽那样,同时坐在太尉的官职上。
或者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不配吗?
他不服啊。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大哥和二哥都行,为什么他不行
男人一定要行!
人比人,有些时候真的会比死人的。
常山王高演认真工作,虽然领导方式过于暴力,但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对。他鞭打下属,当真因为有错,从不冤枉人。
只是萧靖看了好几天,终于看不过去。
好声好气说话不行?非得搞什么部门霸凌!
搁在后世,这种动手打人的领导绝对会被人告发,违法劳动法,叫你牢里蹲都是轻的。整个尚书省都被高演弄得战战兢兢的,萧靖冷眼看着,有一位郎中(官职名)前几日挨过揍的,今天又被点名了。
“你,过来。”
“常山王,我,我……”
大概这个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眼看着高演又要摸他的鞭子,萧靖把故意把书往案上一摔。
“啪!”
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长广王装作生气的样子,骂骂咧咧的:“又打,又打,整天都打人!六哥的鞭子抽得那么好,怎么不去抽陀螺?!”
“……”
高演顿了顿,握紧了拳头,还是把鞭子放下了。众人恍然大悟,对啊,长广王才是尚书令。
当然是该听正经领导的话。
常山王就是个临时工,凭啥打他们!
都说一事不烦二主,长广王都说话了,常山王自然不好动手。高演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脸“没打到人很不爽”的样子,步落稽不仅自己不懂事,还拖后腿。
但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长广王是个好领导,他是护着他们的。
刚准备挨打的郎中逃过一劫,就被长广王喊过去。
萧靖看这位下官的脸色发白,估计伤得很重,若是再被人抽一顿,恐怕要生一场大病。最近尚书省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告假,请假的人多了,高演居然连假都不批。
这就很过分了。
“本王有东西落在府里,罚你去王府取回来,你去问南平郡君,郡君知道的。快去,快去!”
“好的,小人领命。”
挨打这件事算是轻轻揭过了。
关郎中逃跑似的跑出去尚书省,常山王刚才的眼神叫他如芒刺背。还好有长广王及时替他解围,他宁愿出来跑腿,都不愿意呆在办公室里。
上班太窒息了。
中年男人去到王府门口,经过通报后,没想到是郡君娘娘亲自出来了。南平郡君经常往尚书省送吃的用的,人家对长广王的那份心意,是个男人都羡慕。
郎中侧身避过,不敢用目光直视郡君娘娘的容色。他低头看到地上一双缎面的绣花鞋,豆青色鞋面上镶着珍珠,一看就特别贵。还有女子裙角的花纹,跟海棠花一样艳丽。
余光瞄了两眼,南平郡君长得特别年轻漂亮。
难怪别人都说她人美心善啊!
“这位大人,请收下。”张嫣让丫鬟把一个小木盒拿上来,里面放着几个瓷瓶,“王爷不忍心伤了兄弟的情分,亦不忍诸位替他受过。他吩咐过的,若是哪位大人受伤,便让妾备上伤药。”
“无妨,是我等应当的。谢谢王爷,谢谢郡君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