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了。”宋娴慈细细数了数, 见他看起来似乎压抑得很是难受,安慰道,“你再忍一忍,明天一过七日欢的药效便消了, 届时你就不会这般难受了。”
宁濯心跳一滞, 笑容瞬间凝在脸上,随即薄唇下抿, 不动声色地加重了动作,直惹得宋娴慈连连娇泣哭求。
直到后半夜,龙床上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宫人已备好热水。
宁濯这次抱着宋娴慈一块进了浴桶, 在她惊恐羞躁的目光中为她轻轻擦拭身子。
宋娴慈躺在他怀中, 昂头见他乌发未束,水珠顺着白皙俊朗的侧脸而下,一双黑眸中依稀可见对她这具身躯的痴迷,只觉自己就像个妖妃,将原本贤明的君主蛊惑得日日沉浸于女色之中。
他在浴桶中搂着她细细亲过她的身子,才出来换好衣服,再将她抱出来,为她揩绞干净身上和头发上的水, 又替她穿上兜衣里衣, 然后抱着她回榻上。
真是比宫人伺候得还周到。宋娴慈心里默默地想。
宁濯拥着她许久, 忽然道:“明日我要去长公主府吃侄儿的满月酒。”
宋娴慈知道自己不便同去, 听他语气带了分冷意,又不好多问,便柔声说:“那我等你回家。”
或许是“回家”二字取悦了宁濯。他语气顿时转为温和,用下巴蹭了蹭她毛绒绒的脑袋:“睡吧,明日你若无聊,就去找阿涓和兰瑾玩,听祁俞说兰瑾种的豆角茄子不错,正好可以让她摘一些炒给你尝尝。”
宋娴慈愣住:“祁大哥还知道兰瑾种的是豆角和茄子?”祁俞一向可是对除了宁濯之外的任何事都冷面冷心的。
“他算是阿涓半个师父,应该是去找阿涓时偶然看到了吧。”宁濯不想她多问别人,吻了吻她的额头,接着方才的话温声继续说,“你若去棠梨宫,记得最迟日头落下前便要回来。”
宋娴慈听出他话里的压抑,抬头看见他绷紧的下颌,轻轻说了句“好”。
*
第二日,宋娴慈怔怔看着宫人为宁濯穿上一身绛色龙袍,连手上的书快掉了都没发觉。
面前的帝王在身上这件锦袍的衬托下更显青丝如墨,眉目如画,肤如白玉,身姿颀长挺拔。
她的夫君,长得也太惹眼了。宋娴慈暗暗地想。
惹眼的男人临走之前还不忘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让自己额头鼻尖与她的相抵,指腹轻抚她白里透红的俏脸,眼中尽是不舍:“等我归来。”
宋娴慈心跳骤然加速,微一后仰稍微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声音有些生硬:“嗯。”
宁濯顿了顿,神色如常地回头吩咐女官好好照顾宋娴慈,然后才出了门。
他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淡淡问车外的祁俞:“查好了吗?”
“查好了。”祁俞冷冷的声音传来,“顾家与宋家都在满月礼应邀之列,顾家是吴顾氏和顾宁,宋家女眷今日都会来。”
宁濯沉思片刻,手指轻扣几下身前的木案,忽道:“我记得当初阿涓跟我说,皇后的庶妹是自己愿意嫁入顾家做妾的,只为能和嫡姐相伴。”
祁俞:“的确如此。”
“那今日她也与宋家女眷一道去观礼?”
顾寂喝下绝子汤药归家的第二日便与宋娴姝和离了,如今宋娴姝是在镇国公府。
祁俞:“是。”
宁濯不再问话,单手支颐,闭眼假寐。
长公主府距皇宫距离不远,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宁濯躬身下马车,温声对门口跪着的人喊了句“平身”,便径直进了府门。
路上所有端着碟子捧着贺礼的下人见到那抹绛色身影,都肃然跪下。
无人敢走在宁濯身侧,连引路的管家都是站在他身后陪着笑脸。
宁濯右手拢了拢,像是想握住什么人的手,却什么都没触碰到。他眼帘微垂,顺着管家的话走到那处最热闹的地方。
肖公公拉长了声音唱喏:“陛下驾到——”
园中的热闹顿时停滞,众人纷纷敛容整理衣冠,跪地叩首,齐声大呼:“臣(臣妇)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濯缓步而来,停在那放在正中的摇床前,淡声道:“诸位平身。”
这声温和的嗓音响起,园中诸人又是整齐划一地谢恩。
长公主抱着孩儿笑迎上前:“皇兄,这便是吾儿诚儿。”
宁濯看着这小小的一团,脑海里浮现的确是宋娴慈的脸。
也不知娴慈和他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从娴慈肚子里出来的小东西,定会十分乖巧漂亮。
可想到母后当初生他时痛苦挣扎了一整日,他又将这念头死死按下。
生子是走鬼门关,而他不能失去娴慈。
宁濯伸手,隔空抚了抚孩子的脸:“开宴吧。”
长公主对宁濯一笑:“是。”
宴席上,长公主如顾寂所托,用兄妹之情多次给对高座上首的宁濯敬酒。
宁濯也像是不忍拂堂妹之意,长公主敬的每一杯都喝下了。
这酒初饮只觉淡口,喝了几杯后劲便上来了。
长公主见宁濯揉着额头,似有醉意,忙告罪一声,叫人上了解酒汤给宁濯服下,又派管家请宁濯去上房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