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两个人闹到?很晚。
也就导致第二天早上,花添锦起晚了一些?,还忘带了身份证。
苏春枝很是懊悔。
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到?高考之后解决。
这个道理,花添锦的亲爹不懂,可自己得懂。
但?没?想到?的是,高考第三天的晚上,俩人又?吵了一架。
这一次,是苏春枝的秘密,被花添锦撞破了。
小姑娘拿着病例单和账本?,红着眼睛向她质问,“你有病为什么不治?!”
又?转头怒斥苏启,“你妈糖尿病严重,一只眼睛都瞎了,你为什么不劝她去治!”
可苏启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面对两个孩子,苏春枝沉默不语。
她原本?想告诉花添锦,不用担心考不上大学,她已经找报考机构问过了,有很多大学都开设了高费专业,只要有钱,就能有学上。
糖尿病是慢性病,不会致命,她也一直都在坚持吃药。
至于?瞎掉的左眼……
治起来还要动手术,会花不少钱。
她在家?做些?手工编织活儿,一只右眼就够了。
花添锦却没?有听完她的解释,扭头冲出了家?门。
小姑娘独自一人跑到?了水果摊,找老板借手机,打给自己的现?任男朋友,一个很有钱的富二代。
她想跟人分手,讨要分手费也好,向他借钱也好,总之她现?在需要一笔钱。
而她又?怎会料到?,这一趟外出,竟是她的生命终点。
当初腼腆木讷的学霸男,成了尾随她、强迫她、杀害她的恶魔。
夜里的湖水冷极了。
不似妈妈工作机构的游泳池,也不似那?个她喊过几年“阿姨”的女人、给她放的温度适宜的洗澡水。
她奋力挣扎,想要往上游。
却慢慢地,体力和生命力逐渐消散。
都说濒临死亡前会走马观花,可她最后的意识中,自己却出现?在了宽敞明亮的考场上。
手中是笔,手下是试卷和草稿纸。
真不想死啊……
她明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
她还没?来得及给苏春枝好好道个歉,喊她一声她最想听的“妈妈”。
身体往下坠落,手中最后的力气也被抽走。
弥留之际,耳边恍惚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在恨铁不成钢地发问:
“a,跟你那?个赌鬼爸爸走,让他用你的身份证裸贷,没?钱了再把你卖了!”
“b,跟着我好好过日子,考试上大学!”
“a还是b,你选哪一个?”
选b。
我想选b。
……
祁妙的单间小病房里,谈靳楚看完情况又?回来了。
“那?个人怎么样啊?能抢救得过来吗?”
“没?有生命危险。”
他说:“苏春枝只割到?了静脉血管,失血较多才?陷入昏迷。”
祁妙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什么都没?有生命最重要。
谈靳楚又?道:“云警官在赶来的路上,你草稿纸上的文字,被她截掉了一行‘我不想死’,剩下的那?些?打印了下来,准备交给苏春枝。”
“或许……花添锦身边的人,能够猜出她想要说是什么。”
祁妙听完点了点头。
截掉一行字也好,那?句话太过残忍,不适合再让一个关心她的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