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纨绔世子联手后 第6节(2 / 2)

    二人对视一眼,也不再推辞,收下了那两个礼盒,异口同声道:“谢娘娘厚爱!”

    两个少女恭敬地接过雕花木盒,姜蓉那套头面虽十分雍容华贵,却太过招摇,两相对比还是手中拿的珠钗步摇典雅婉致,别有一番秀美。

    走出凤仪宫,秦姝意拿着木盒,心中并没有太大波澜,反而卢月凝却有些意外的欣喜。

    “姝意妹妹,你觉得皇后娘娘怎么样?”尾音上扬,她看起来确实很开心。

    “端庄娴淑,是当之无愧的国母。”秦姝意真诚地赞扬着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可她没有说的是,就是这样好的人,后来被卷入赵美人巫蛊案。

    恒国公裴南季自请削爵,又主动上交西北兵权,这才平息天子之怒,堪堪保住妹妹的性命。

    可裴皇后最终还是被下令终身幽禁凤仪宫,在诸皇子夺嫡的前一年,油尽灯枯。

    秦姝意嫁到王府后,难免要应酬宫中的交际,不过萧承豫一向置身事外,是以作为三皇妃,她满打满算也只见过皇后娘娘两次面。

    一次是新妇入宫,给诸位皇室宗亲请安,那时裴皇后坐在首位,下首是宫中几个得宠的嫔妃,彼时嫔妃们都同情她嫁的是一位不得宠的皇子。

    只有裴皇后拉住她的手,目光里带着艳羡和祝福,对她说:“高位者不一定事事顺遂,你们夫妻俩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裴皇后弥留之际子女都不在身边,她和已经嫁给桓王的姜蓉作为宗亲女眷入宫侍疾。

    皇后娘娘很乖很听话,端来的药那样苦,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却从不让高宗入殿见她,嘴上说着担心病气传给圣上。

    秦姝意那时不明白,死前却恍然大悟。

    原来那是心死之人的恨意。

    奄奄一息间,她抚上秦姝意的手,笑着问:“是明昭么?你来看母后了?”

    秦姝意死死咬住下唇,回握住裴皇后瘦得脱了相的手,重重点着头。

    裴皇后吊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想摸摸她的脸,声若蚊蝇:“母后......很想,很想你。”

    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最后也没有触碰到她的脸,半空中脱了力,重重地坠了下去。

    明昭公主萧珞,永初十年,前往北狄和亲;五皇子萧承瑾,永初十年,率兵镇压岭南叛乱;恒国公裴南季,自请削爵,一代帅才自此没落。

    皇后娘娘亲缘寥寥,死时却那样平静,彷佛没有挂念,但又比谁都更凄惨。

    她死前也没有见到她拼命等的人,她的子女和兄长山水相隔,千里迢迢见不到最后一面,而那等在殿外的君主,她却一眼都不想再看。

    帝大悲,为裴后守灵七日,愤而呕血。

    “宸”借指帝王,却成了裴后的谥号。

    卢月凝抚上凉丝丝的木盒,喃喃道:“我也很喜欢皇后娘娘。她很温柔,很亲切。”

    秦姝意看着出神的卢月凝,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遁入空门的母亲,凑近她耳边道:“我听说,五殿下丰神俊朗、温文尔雅。”

    卢月凝很快从沉湎的情绪中回过神,颊边迅速染上两抹薄红,“姝意妹妹!”

    秦姝意弯起桃花眼,以示无辜。

    她确实没有撒谎啊,五皇子萧承瑾的确是个磊落正直的君子,只是素来体弱,一直没有娶妻。

    前世高宗身体情况越来越糟,却迟迟不立太子,又因明昭公主的婚事跟五皇子生了嫌隙,日夜担心这位嫡子会逼宫,竟派他远赴岭南镇压叛军。

    萧承豫称帝后,捷报送到了临安,同时送来的还有主帅萧承瑾染上瘴气,郁郁而终的死讯。

    储君人选默然逝去,当真是天妒英才。

    想到这儿,她不禁为这位素未谋面的五皇子惋惜,忙改口说:“卢姐姐,我说着玩的,你可别真喜欢五皇子啊,听说,他素来体弱多病呢!”

    卢月凝的脸更红,“姝意妹妹,莫要非议殿下。”

    “好姐姐,我错了。”秦姝意摇着她的胳膊,撒娇讨饶。

    卢月凝的手指轻点她的鼻梁,叹道:“你呀!”

    ——

    回府正赶上秦尚书下值,秦姝意小跑着揽上父亲的胳膊,笑着往正厅走。

    秦夫人心疼女儿一去那么久,没吃多少东西,特意下厨做了她爱吃的百合酥和荔枝乳酪。

    “姝儿,你头上怎么肿了?快过来让娘看看!”秦夫人心细,一眼看见了她的伤,焦急地询问。

    秦姝意闻言揉了揉,笑道:“就是不小心磕到了,没事的,娘。” 一边说着,一边夹了块百合酥,“女儿坐了那么久,眼睛都要饿花了。”

    秦夫人听到这话,又看女儿兴致勃勃,便没有追究,转而殷勤地给她夹菜。

    饭后秦姝意不再与父母兄长寒暄,借口涂药匆匆回房,她手中端着个小绣架,安静回想着今日一连串的事。

    春桃拿着锦帕沾了药酒往她额上抹,传来一阵刺痛的凉意。

    秦姝意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出一个人影。

    前世被打入冷宫后,萧承豫便断了她所有的消息来源,就连家族祸事都是卢月婉告知。

    裴皇后薨逝,恒国公提前致仕,请奏回了故乡江陵,裴景琛走后,还引得许多恋慕他的京中贵女暗自神伤,临街相送。

    自此这位纵马临安、风流不羁的世子便如这世间的一粒微尘,随风飘散,再没听过半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