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纨绔世子联手后 第42节(2 / 2)

    这时外面的宫人扬声道:“桓王殿下到!”

    桓王还穿着早上那件深蓝色锦缎直裰,进帐看?到这些乌泱泱跪着的大臣,心头同样一震。

    高宗见他姗姗来?迟,心里更是憋着一簇火,见他神游天?外的样子更是生气,不由分说地骂道:“朕早早便让徐进良去喊你,你现在是不是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桓王额头冷汗直冒,因这事本就是自己理亏,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讷讷道:“父皇,儿臣、儿臣再也不敢了!”

    好在高宗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未追问原因,只摆摆手?让他坐在一边的梨木椅上。

    满头大汗的桓王如蒙大赦,踉踉跄跄地坐在了椅子上,抬眼看?到冲他露出一抹笑的裴景琛,又想到方?才仲先?生那边传来?的消息,心里更是冰冷。

    他不知道仲京的真实身?份,乍一听到计划失败的消息,自然将这件事全盘扣在了自己身?上,只以为是自己府上豢养的那些暗卫能?力不足,才让这裴世子捡回一条命。

    一听到高宗盘问这群大臣,生怕事情败露,扯到自己身?上,抓着梨木椅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在那群大臣争得面红耳赤,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桓王这才心下稍定。

    众人缄口不言,帐中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要到此为止时,屏风那边的女子却缓缓开?口道:“陛下,臣妾有一事要问。”

    高宗本不欲听到任何有关此事的消息,只因这事查的实在是憋屈,分明有人冒着宫人的样子假传圣旨,可这在场的人却没一个看?清了内侍的长相,简直荒谬!

    好在裴景琛见这件事迟迟没有进展,倒也不曾胡搅蛮缠,但是裴皇后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裴景琛心知此事就算追查到底,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便如今日想要弑君的那波刺客一样,倘若他没有提前知道那是五皇子的人,只怕也会被蒙在鼓里。

    故而也不打算再问下去,左右他的伤口并不严重,尚能?支撑扬州一行。

    此番不过是为了在高宗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可是姑母怎么会在此时说话?

    在场诸人心思各异,怕的怕,慌的慌。

    只听到裴皇宫冷声说:“陛下亦知,小琛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儿郎,距他回京,也不过半载,怎么就偏偏碰上这等腌臜事?那群人又为何大费周章想将他置于死地?”

    高宗默然。

    裴皇后轻咳两声,嗓音有些沙哑,她道:“臣妾的孩子们福薄,陛下天?恩浩荡,他们恐怕承受不起,德不配位只会平白遭人敌视。”

    此话一出,正?如白日惊雷。

    跪着的大臣们饶是心思活泛,现在也是五味杂陈,在他们的眼里,娘娘只是个挂名的皇后,裴家更是如履薄冰的勋爵人家。

    否则这世间哪有皇后所出的嫡子不封王、不娶妻、不入东宫的道理?裴世子是皇后娘娘母家唯一的血脉,颇得圣上恩宠,却也因此差点?冤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裴景琛想唤一声“姑母”,可那话就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哽在心头。

    其实姑母不用替他说这些,皇上只是现在心中有气,还没有想通,等过段时日,依陛下多思多虑的性子,自然能?发?现其中的不当之处。

    可是姑母还是说了,因为替他不平,心疼这个侄子,所以将高宗还没想起来?的去年?年?底宫宴一事抖了出来?,摆在明面上。

    这颗怀疑的种子提前种下了,由裴皇后亲口挑开?。

    她的言外之意?也很明确,一则将背后设局者的阴暗心思挑明;二则也是为自己的孩子们搏另一条路,荣华富贵,滔天?权势,都?比不上这三个孩子的平安喜乐。

    高宗默不作声,眸中却满是痛惜,他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屏风那边的女子缓缓转过头,他抬眸去看?,只能?见到她的轮廓,脑海中却恍然想起许多年?前隔着幂篱见到的人,合成一道窈窕的身?影。

    烟火扑簌,犹记当年?美人面。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欠她的。

    高宗心中酸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欠裴南筠的,一桩桩、一件件,早就还不清了。

    裴南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母仪天?下、堪为后宫典范的皇后娘娘呢?高宗记不清了。

    这些年?,他对裴家始终摆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只对裴家二郎极尽恩宠,原以为这样便是对裴皇后的宽慰。

    收盐一事,更是毫不犹疑地交给了裴景琛,却始终未料到,这件事竟会变成今日发?妻泣泪泣血的句句诘问。

    真要论起来?,又何尝不是皇储不定、国祚倾斜的原因呢?

    自从裴皇后晕过去,高宗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精神骨,露出浓重的疲态。

    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沉声对身?边的徐进良道:“准备笔墨,拟旨。”

    徐进良从小跟在高宗身?边伺候,自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下便从一旁的书案上拿出一张金黄绫缎,提笔蘸墨。

    帐中的其他人自然也不知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纷纷跪下,叩首等着高宗吩咐。

    这位身?体情况愈来?愈差的皇帝还强撑着精神,鬼使神差地望了主帐里唯一没跪、也跪不了的裴皇后,喉头微紧,深吸一口气,方?开?口道。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不敢自逸。然今朕疾患固久,《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以贤。今有五皇子承瑾,中宫所出,兼之性资敏慧,执德不矜,宜承大统,特立为皇太子,择日迁入东宫。敬告四海,凡阙百僚,无违朕意?。”

    这是,立储了!

    帐中的大臣们一片哗然。

    往日久而不决的事,终于定下来?了!

    更有甚者,已?经流下了泪,立储一事本就是国之根本,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等了这些年?,战战兢兢,如今才算有了个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