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矜白睁眼,转头看他:头发蹭得乱乱的,眼尾还带着红,言辞是闲聊,表情分明在求救,“目前没有。”
鹿嘉渺小心翼翼问道,“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
“先生。”
“嗯?”
外面是雷雨,但鹿嘉渺莫名觉得他们直接的对话安静清晰,他轻轻探出手,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碰上藏矜白的手背,才更小声问道,“我可以牵着你睡吗?”
鹿嘉渺说,“一根指头就可以。”
“……”藏矜白感觉手背触感异常清晰,似乎有些好奇他的怪癖,“怎么?”
“很小的时候我做噩梦,奶奶会这么牵我。”鹿嘉渺说,“她说这样睡一觉,梦里就不是一个人。”
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孤独无措,想要抓住点什么。
鹿嘉渺借着酒劲什么话都敢说,目光都有些醉醺醺的。
分明是很稚嫩的理由,但藏矜白又在思考这个决定,用时很短,“可以。”
“先生你真好。”鹿嘉渺哭了一夜现在才展眉浅浅笑了下,然后心满意足地握着藏矜白的手安安静静睡过去了。
他的力道很轻,手掌莹润温热,贴在藏矜白的掌心,像是把所有信赖都托付了。
窗外只有不明朗的月光,藏矜白就借着昏光垂眸打量了他一会儿。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尾也红红的。
他好像永远都很脆弱,稍不留神就会坏掉。
不知过了多久,握着藏矜白的手忽然捏紧,鹿嘉渺眉头蹙起,像是很难受似的呻吟出声,“……热。”
呼吸间浅浅的酒气随着加热的气息散出来,似曾相识的酒气让藏矜白瞬间反应过来——乱喝了东西。
老太太只权当心意,他没看过,更没设想到,这小孩儿会因为好奇打开喝。
方才才觉得他脆弱,果然界定无误。
不知酒喝了多少,但此刻明显酒劲上来了,胡乱摸着人就想蹭。
原先还安安分分握着藏矜白的手,此刻已经搂上了他的腰。
发热的皮肤透过衣料传递给腰侧皮肤,鹿嘉渺一下捏紧,然后整个人无意识地蹙着眉往藏矜白怀里钻。
他觉得热,就想贴贴凉快的东西。
手贴上了,脚又开始不安分,轻轻抬起往藏矜白身上搭。
鹿嘉渺纤瘦,睡着了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其实没什么重量,但带来的触感却异常鲜明。
“……”藏矜白尽量克制,叫醒了说不定又是掉着眼泪说难受。
但下一秒,那缕带着淡淡酒香的温热气息就贴在他脖颈,挠得酥酥痒痒。
还颇有越贴越近的趋势。
“……”在鹿嘉渺温热的嘴唇离颈侧皮肤只差分毫的时候,藏矜白声音微沉开口道,“鹿嘉渺。”
鹿嘉渺像没听到,脑袋一低额头就抵在了藏矜白肩上。
“……”果然一个不够理性的决定会带来诸多无法评估的后果。
藏矜白抬手,抚在鹿嘉渺额前,将脑袋顺势推起来。
光洁的额头露出,秀气的眉毛蹙得明显。
“鹿嘉渺。”掌心下的皮肤温度还在上升,藏矜白又唤了一声。
“嗯?”鹿嘉渺被摸醒了,觉得额头凉呼呼的很舒服,眯着眼一股醉意迷糊应了声。
“跟我去浴室。”
*
鹿嘉渺半梦半醒间就被拉来了浴室,脑袋晕乎乎的还在一点一点。
浴室的白炽灯光很亮,照得他眼睛不舒服,他捏捏藏矜白的手,大胆开口,“我想抱你,我好热。”
藏矜白把托着他的手,在凉水下冲了冲,然后教到,“贴额头会么?”
鹿嘉渺一巴掌拍上脑门,还挺响,“我会。”
“轻一点。”藏矜白无奈。
鹿嘉渺稍作思考,然后把湿漉漉的手轻轻贴上了藏矜白的额头,还浅浅笑了下,“轻轻的……我也会。”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藏矜白莫名怔了下。
鹿嘉渺迷糊得厉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藏矜白拿开他的手,把人牵到刚注满水的浴缸前,“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