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好村光[种田] 第5节(2 / 2)

    姜冬月被闺女逗乐了:“你努力长吧,多高都行,但不能光想着干活,你还要上学呢。先上小学,再上初中,然后上高中,最后上大学,做个有学问的大学生。”

    唐笑笑总是无忧无虑的小脸忽然蒙了点儿阴影,她回头看看,大妗妗已经走得看不见了,这才转过脸对姜冬月说话,声音也小小的:“妈,我真能上学吗?奶奶说丫头片子不能上学,只有男孩才能上学。”

    md,一天天净会干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姜冬月暗自给马秀兰又记一笔,压下火气道:“能上,妈说能就能!别听你奶奶胡说,她大字不识一个,解放后干部下乡开扫盲班,她偷懒死活不去,非说当群众不用识字儿,到现在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男’‘女’俩字儿分不清。”

    唐笑笑捂住嘴:“哇~”

    姜冬月继续道:“石桥村有小学,等过了秋天,妈就送你去上学。咱们提前找校长报名,把学费交上,再给你做个花书包。”

    唐笑笑一向很信任妈妈,听到这话重新高兴起来:“妈,你真好~”

    她年纪太小,还不知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也不知道“大学生”是什么,只是听说不上学待在家里,就会慢慢地变成睁眼瞎。

    瞎子唐笑笑还是知道的,看不见东西,也不能干活,好像吃饭时都看不见碗筷。

    太可怕了……唐笑笑摸摸自己的眼睛,心说她可不能变成睁眼瞎。

    她得上学,才能一直看见东西,看见很多很多东西。

    * * *

    母女俩走走停停,一个是身子重走不快,一个是蹦蹦跳跳小猫钓鱼,又扑蝴蝶又逮蚂蚱的,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了。

    姜冬月咕咚咕咚喝了两碗水,长长舒了口气。

    她今天说话太多,能顶平时半个月,在娘家尚撑着不觉得怎样,回来往椅子上一靠,才觉出胸腔里泛起的疲惫干渴。

    刚坐下没歇五分钟,唐墨回来了。

    进门将二八大扛往墙边一靠,先舀了瓢凉水灌下去,不等气儿喘匀就开始数落姜冬月:“让你在家歇着,你就不听,我到魏村一问才知道你把笑笑领回来了,白跑一趟!笑笑这么短两条腿儿,倒腾着大老远走回来。”

    说着说着又摇头又叹气,还竖起个小拇指,“你大哥这事儿办的,可真是不地道。也就是瞒着咱俩,我要早点儿知道,说什么也不能叫他得逞,嘿!”

    夫妻多年,姜冬月又心思细,看唐墨撅起尾巴就知道他要下什么蛋。

    无非是发现她妈叫姜春林做主挪到了土坯房,马秀兰却有个孝顺好大儿,有那么点儿看笑话罢了。

    “你别瞎掺和了,咱关起门过自己日子吧。”姜冬月不咸不淡地瞟唐墨一眼,慢悠悠开了腔,“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我嫂子命好,不管生男生女,都有婆家给盖房子、看孩子。到头来沾了这么大光,家里男人还能抻头露面,自己个儿把婆婆挪出去。”

    “我要命好积到这种婆家,得一天三顿香地把人供起来。唉,什么也甭说了,都怪我命、不、好。”

    “……”

    唐墨眨眨眼,又眨眨眼,剩下半腔子话咕噜噜滚回了肚里。

    姜冬月这人忒好强,而且从不爱说闲话,上次念叨自己命歹,好像还是生了笑笑没人伺候月子……

    唐墨夹起尾巴,一溜烟到南棚子里生火坐锅去了。

    第7章 西红柿

    转天,姜冬月早早醒来,和唐墨一起就着咸菜吃过早饭,听他说今天活儿少,下午约摸四五点钟就能干完,便让他装半袋麦子走,顺路去镇上磨白面。

    “我昨天看了,家里就剩十来斤面了,麸子也不很多。你今天多磨点儿,晚上咱蒸馒头吃。”

    “行。”

    唐墨吃完饭一抹嘴,到西屋找了个化肥袋,三下五除二爬到房顶,装了差不多六七十斤麦子,然后顺着梯子扛下来,用绳子结实捆扎到自行车后座上,丁铃当啷地出门了。

    姜冬月看看天色,把墙角半人高的小瓮缸挪到院子正中,拿了盆准备添水,结果一转身的功夫,小瓮里就长出个唐笑笑,皱着鼻子对她做鬼脸。

    “妈~我还没藏起来呢!”

    “藏什么藏?” 姜冬月说着,拎起板凳放到小瓮旁边,让唐笑笑踩住借力,“赶紧出来,洗手吃饭去,待会儿领你去地里转转。”

    这短腿儿笨丫头,跳进去出不来了。

    把闺女解放出来,打发她舀水洗脸,姜冬月就开始一盆盆地往小瓮缸里倒水。

    唐笑笑看得好奇:“妈,这个瓮好小呀,还没有我高。”她伸开胳膊比了比,“不能装麦子吧?你要腌咸菜吗?”

    姜冬月摇摇头:“秋天再腌。今儿是个大热天,早上晒一瓮水,晚上就热乎乎的,正好给你洗澡。”

    其实唐墨在房顶上搁了个大瓮,底部钻孔连了根水管,白天晒过太阳,晚上也能接水冲澡,但到底没有泡在小瓮缸里洗得干净。

    唐笑笑在屋里待不住,成日跑出去疯玩,已经晒得挺黑,再脏就没眼看了。

    姜冬月慢慢地把小瓮缸装满水,又喂了鸡,等闺女吃饱饭后,稍作收拾,便拿了提篮和镰刀准备往地里走。

    “妈,还有这个!”唐笑笑踮起脚,从窗台上扒拉用塑料袋包裹严实的墨水瓶,里面还剩小半瓶黑紫色的药水。

    “你上次说要抹西红柿的,抹了让花不掉。”

    姜冬月:“……”

    她连地里种了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这瓶年代久远的药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怎么用,又从竹扫帚上掰了俩短枝,裹上碎布条,然后才锁门出发。

    石桥村不大,没走多远就到了地里,目之所及,到处是翻垦过的农田,被一条条河渠与短桥分割得整整齐齐。

    这些河渠统共有七道,都是解放后政府组织青壮劳力一铁锹一铁锨挖的,自西向东贯穿了整个石桥村。河渠两边种着郁郁葱葱的白杨树,墨绿色叶子在风中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