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61节(1 / 2)

他恨他的白月光 桑狸 2037 字 6个月前

鱼郦让合蕊奉茶,自己抬起茶瓯轻抿,道:“父亲好眼色,竟挑了指挥使这样的人做婿。”

    曹墨没听出她言语中的讥讽,只当恭维,道:“萧相国执掌中枢,某掌宫中宿卫,日后尽心拱卫,娘子和江陵郡王的地位自然稳若泰山。”

    鱼郦在心中冷笑,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早早拥立皇子,倒是投机的好手。

    赵璟觉得自己年轻,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凭那多疑诡谲的帝王之心,怎么可能容得下皇子及其背后的势力越俎代庖。

    今日这一趟,就是不为萧婉婉,为寻安也该来。

    鱼郦假意接了他的投诚,言语间愈发亲近,说话到天黑,萧琅仍旧未归,萧崇河亲自送曹墨出府。

    他赴的是私宴,不曾大张旗鼓地摆排场、带护卫。

    骑一匹黑鬃神骏,带着三个护卫,从抱慈恩寺街慢悠悠走过。

    此夜春风料峭,皎月当空,几道颀长的人影拖过长街,高马上的曹墨耳朵颤了颤,忽得仰身,躲过疾锋砍来的剑。

    鱼郦戴了一只斗笠,堪堪遮住面,手里的剑对准了马上的人。

    她身型窈窕,曹墨一眼看出是个女人,调侃:“你不在家侍奉夫君,带孩子,跑到外面来闹什么,不会以为凭你一个女人能杀得了本官吧?”

    鱼郦冷哼:“你抛弃发妻在前,勾结朝臣在后,还想把皇子牵扯进来,今日杀你,你不冤。”

    曹墨惊愕,这个声音……他未来得及细细琢磨,冷厉剑锋已经袭来,鱼郦挽了剑花,劈倒了上前帮手的三个护卫,横腿将曹墨扫下马。

    他连番三个筋斗,勉强站住,抽出腰间佩剑迎敌。

    曹墨是昔日明德年间的武进士,明德帝在位时曾在四执库当差,时常陪着明德帝练剑。

    那疾如骤风,幻如影动的剑招已数年未见,却不想,今夜再出现在面前。

    他疲于应对诡谲多变的招式,满身力气逐渐耗尽,一时不慎,被刺中左肩,当胸一脚重重摔了出去。

    鱼郦紧随而来,竖起剑插进了他的胸膛。

    鲜血四溅,他挣扎着叫了声“陛下”,便歪过头没了气息。

    因着这声陛下,让鱼郦怔忪许久,没有注意到道旁阴翳里,有一个人目睹了全部后悄悄离去。

    仲密深夜入宫复命,道曹墨已经死了。

    赵璟正伏案批阅奏疏,闻言叫好:“这个人勾结萧琅,又执掌内宫宿卫,实乃大患,你干得利落,朕有重赏。”

    仲密迟疑着说:“不是奴下的手,是……萧娘子。”

    赵璟久久未言,仲密觑看着官家脸色,“娘子好厉害,那堂堂都指挥使竟毫无还手之力。”

    赵璟捏碎了手边的瓷瓯。

    鱼郦深夜归来,寝殿里灯火如昼,赵璟正坐在床上等她,闻得声响,快步出来,捏着她的肩上下打量,倒谨慎,换了一件新衫裙,干干净净,未曾沾血。

    他压抑着怒气,冷脸盯着鱼郦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第53章

    “罪在玷污官家血脉……”

    鱼郦今夜很高兴。

    不仅仅因为她除掉了一个祸害、隐患, 还因为她重新拾起了剑。

    她苦练数月,皆纸上谈兵,付诸实践后才发现剑招并不逊于前, 相反, 还比从前稳当周密了许多。

    她抬头看向赵璟,昳丽眉眼间有光彩韵然,连语调都轻灵:“有思,我今夜杀了一个人。”

    这句话, 明明是杀了个人,却说出了一种“簪了朵花”、“绣了只香囊”的娇憨。

    赵璟以为她不会承认,正想算账,没想到她未有丝毫隐瞒,反倒以此为荣。

    鱼郦未曾察觉他暗藏的情绪涌动,勾住了他的胳膊, 平摊开右手给他看, 颇有些雀跃:“我的手全好了, 从前万俟灿还说用不了剑,我不信, 从回到金陵就勤加练习,以前……以前有个人说勤能补拙,原来是真的。”

    她脸上笑容粲然, 眼底有灿烂的星光, 像枯萎的花儿重聚魂灵,散发出诱人生动的光泽,赵璟看得发愣, 一时竟忘了要兴师问罪。

    他沉默良久, 才用温和的语气问:“你有没有受伤?”

    鱼郦摇头, 方才注意到赵璟神色的微妙,收敛笑容,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吗?”

    赵璟想,他能把这一切截断,把她手里的剑夺走,把她关在这座寝殿里,让她做一个只能伺候他、照顾孩子的小女人,可是如果那样,就会把她眼里的光一并夺走,让她变成从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木头美人,逆来顺受,缄默寡言。

    这是他想要的吗?

    赵璟暗自叹息,拢她入怀,“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你,那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啊,武艺超群,身边又有护卫,你就不怕吗?”

    鱼郦愕然仰头:“你知道?”

    她只说自己杀了个人,不曾说杀的是什么人。

    赵璟轻笑:“皇城中的事是瞒不过我的,如果我连御前禁卫司使的死活都不知道,那迟早有一天这皇城要跟着你爹姓萧了。”

    鱼郦低下头不说话了。

    赵璟挑起她的下颌,“不会吧,不会因为我说你爹,你要跟我生气吧?”

    鱼郦心想当然不是。只是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很不安。

    她也闹不清这份不安来自于何处,明明赵璟待她宽纵至极,且和颜悦色,她总觉得这一切透着虚幻,好像迟早会有褪下温和表象,露出狰狞本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