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69节(1 / 2)

他恨他的白月光 桑狸 2172 字 6个月前

鱼郦霍得坐起来,目光锐利,“这种鬼话你也信?”

    “杀了她又如何?”赵璟目中一片漠然,“我虽未正式册你为后,但你到底是皇长子的母亲,她公然在宫眷面前议论你和前朝皇帝的旧事,置天子尊严于何在?”

    鱼郦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因为牵扯到了瑾穆,所以才触了赵璟的逆鳞。

    她不禁想,那个仲密还真是深谙君心,将厉害关系算计得分毫不差。

    赵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口道:“崇河为官不错,上峰同僚都说他兢兢业业,他在尚书台左司郎中一位上也做了年余,我想给他提一提,擢至左言正,加封紫金侯,世袭罔替。”

    鱼郦心里清楚,自宁殊死后,尚书台就牢牢握在赵璟的手里,左司郎中也好,左言正也罢,都是被架空的命。

    又是勋爵又是官位,无非是给她的奖励,奖励她肯留下这个孩子。

    亦或说是一种交易。

    鱼郦没说话,赵璟又道:“你妹妹萧婉婉看中了太仆寺的寺丞靳言,舅舅生前嫌靳言身份低微不肯应这桩婚事,如今婉婉执意要嫁,我想顺道也抬一抬靳言的官位,装点一下萧氏的门楣。”

    这样倒真有种一人得道,全家升天的感觉了。

    赵璟说完这些就陷入沉默,他拨弄指间的扳指,仿佛在等着鱼郦说些什么,或是向他求些什么。

    他将路铺到九十九层,只留最后一层给她走,她肯迈出这一步,也算两厢情愿。

    鱼郦玲珑心窍,何尝不知,她用被衾裹紧自己,对着跳跃的烛焰出了一会儿神,轻喃:“我有些累了。”

    赵璟眼中本就微弱的星光瞬时陨落,他唇边噙起自嘲:“好,累了就睡吧。”

    转身离开。

    自从鱼郦怀孕,他便不再强迫同床共枕之事,顺着紫宸殿的游廊慢行,身后只有崔春良提一盏宫灯相随。

    一道影子从丁香丛中漫过,仲密像一道魅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赵璟面前。

    “官家,奴跟了萧郎君几日,他倒是没有异动,只是萧府里少了几个小厮,奴顺着藤蔓探查,发现他们被萧郎君指派去了别苑。”

    赵璟没把他当回事,随口道:“崇河大了,也学着人金屋藏娇了。”

    仲密却说:“只怕没那么简单。奴派左班探子潜入了别苑,看见萧郎君所谓的‘藏娇’,正是官家在找的人。”

    赵璟面色骤凛:“谁?”

    “月昙公主。”

    “是她……”赵璟揽于身前的手不禁攥起。

    他不觉得萧崇河有这样的城府和胆子敢私藏戎狄公主,而且月昙和萧府素无来往,犯不上冒这样的险。

    而且月昙失踪到如今已有些时日,也不曾在京中生事,说明萧崇河只是想帮她。

    为什么帮她呢?

    赵璟想起萧琅出殡那日的种种怪异,心底有个猜测,闭了闭眼,返身回去找鱼郦。

    她没有入眠,只是躺在绣榻上看窗外沉酽如墨的夜色,听得足音转过身来,面上还残留着尚未来得及遮掩的惆怅。

    赵璟问她:“你都知道了?”

    他见鱼郦面露疑惑,补充道:“我为什么急着杀舅舅,还有月昙。”

    鱼郦垂敛眉目,话中似有秋雨伶仃,不尽凄凉:“那日爹爹……那个人出殡,月昙混迹在萧府侍女中,趁我落单,突然跑出来叫我姐姐。”她深吸一口气,“她那张脸,还有辰悟给我讲过的故事,还有你那些时日的种种不同寻常的动作,我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件事情上谢谢你。”鱼郦仰起头,“谢谢你让我不至于沦为街头笑谈。”

    赵璟胸头涌动的情绪很复杂,说不清是更心疼她,还是更气她不声不响瞒他许久,独自默默承受消化着这些不堪的事。

    他嗤笑:“我就知道,这事情一旦让你知道,你总会往牛角尖里钻,郁郁寡欢,难怪这些日子神色憔悴。若是我,我才不管什么街头笑谈,谁敢多嘴,就送他去见阎王。”

    鱼郦摇头,难得耐心:“防民之言甚于防川,杀,是杀不尽的。”

    赵璟好笑:“你现在倒是要来教我怎么做皇帝了。”

    鱼郦不再言语,如今的他刚愎多疑,哪里能听得进良言。

    赵璟道:“你得把月昙交出来,乌耶莫多正问我要人,韶关局面胶着,犯不上为个女人授人以柄。”

    “如果把她交出去,只怕最后的下场只有一条死路。”鱼郦这几日想过月昙的事,她没奢望能把月昙藏一辈子,京城中左班探子遍布各坊市,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她提议:“你既然在为乌耶莫多而心烦,那为什么不派军帮月昙夺回戎狄王帐?”

    “你说得倒轻巧,两国交战哪是这么容易的事……”赵璟本不以为意,但电光石火之间明白了鱼郦的意思。

    鱼郦裹着被子坐起身,一本正经道:“既然乌耶莫多要月昙回去,那你就派重军把月昙送回去,乌耶莫多若有微词,就说是月昙公主怕人谋害她,央求赵官家派军护送。草原刚刚经历了夺位之争,其混乱不下于我们大魏,那乌耶莫多不过是小部落首领,靠着投机暗杀老可汗,夺得王帐,必然引来诸方不服。这个时候月昙若以老可汗之女的杀回去,与乌耶莫多夺权,未必没有胜算。”

    “若是赢了,我大魏军队便可控制王庭,边关百年无忧;若是输了,也必使局面更加混乱,乌耶莫多元气大伤,一时半会无力攻伐魏境,正好给我们喘息之机。”

    赵璟认真思索,权衡利弊,惊喜地发现这是一条妙计,比这些日子枢密院和兵部递上来的法子高明百倍。

    但他有一点顾虑:“月昙能担起此任吗?”

    鱼郦道:“戎狄可汗薨逝一年有余,月昙能哄着官家一直把她留在京中,这份忍辱负重的本事不亚于当年官家在都亭驿为质。”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赵璟有些恼:“我同那月昙清清白白。”

    鱼郦微笑:“好,清白。不必有顾虑,乌耶莫多此人野心勃勃,若留着他,早晚有一战,倒不如将战场放在草原,官家可隔岸观火,既避免战火燃至国土魏民流离失所,也能抢占先机。若月昙胜了,我魏军可顺势占领草原要塞,自此,韶关之忧可彻底解除。”

    “若官家不放心,可派一得力干将统军前往,只是借用月昙名号,能发挥多大作用全看她自己的本事。”

    赵璟稍作思忖,觉得此计可行,若真施行得当,诚如鱼郦所言,至少可让韶关安宁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