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94节(2 / 2)

他恨他的白月光 桑狸 1981 字 6个月前

    且不说邑峰上守卫森严,冲动之下定是有去无回。就算成功杀了他,也只是成全他为国捐躯的名声,到时候周军必义愤滔天,非要与魏军决一死战不可。

    那无异于以卵击石,是拉所有人去给相里舟陪葬了。

    鱼郦握住龙剑,雕龙深陷于指腹。

    赵璟平静道:“我对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所想之事本就是异想天开,大局非一人之力能扭转,而现在也不再是在云藻宫、垣县,涉及的不是几条人命,而是数万条,我既来了蜀郡,便不会空手而归。”

    他胸藏丘壑,冷酷而镇定,仿佛负袖之间便可定山河。

    却不知山河之下要埋多少白骨。

    鱼郦蓦地抬头:“我不会放弃的。”

    赵璟挑眉,见她清皎的面上满是坚决,她前倾身体,正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既来了蜀郡,也不会空手而归。官家眼中的蝼蚁,我每一只都要救。”

    她霍得转身要离去,赵璟追上她,握住她的手,压下反抗将她揽入怀,轻声说:“窈窈,不要逞强了,我很担心你。”

    鱼郦挣脱不得,生意微哽:“我求你,不要再让我死一回。”

    这话像是一柄利刃直插入赵璟的胸膛,勾起了他最深重的恐惧,他略微失神,鱼郦遽然将他推开,转身就走。

    赵璟望着她,目光怔怔出神,直到她走入沉酽夜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鱼郦刚出了郡守府,没走几步,便有一辆马车停在她身侧。

    车夫道:“奉主上之令送娘子回去。”

    鱼郦固执地前行,那辆就跟在她身后,跟了她一条街,她转身上了马车。

    赌这些气做什么?能省一点力是一点力,省下来的力气用来对付相里舟不好吗?

    她回了落花巷,万俟灿不在,温婆婆和雪姐儿为她等门。

    雪姐儿这些日子在药王万俟灿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了些神志,会如正常人说话反应。

    她见鱼郦回来,打着哈欠一路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呢喃软语:“姐姐,外面危险,不要出去了罢。”

    鱼郦摸摸她粉嫩的小脸,“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快去睡吧。”

    她乖巧地回自己的闺房睡觉,温婆婆心疼地瞧着鱼郦,问:“娘子饿不饿?我去给娘子煮碗羹吃吧。”

    鱼郦道:“我用过晚膳了。”她猛地想起,本想从熙春楼带些吃食回来分,被赵璟这么一搅和全抛在脑后了。

    她想起自己今夜饱餐,颇有些过意不去,冲温婆婆道:“以后若太晚我没回来你们就不必等了,雪姐儿重病初愈需要休息,您多看着她点。”

    温婆婆应下,不免担忧地问:“神医不回来了吗?”

    鱼郦道:“她有些要紧事要办,她给雪姐儿开的方子还在,我会让伙计每日去城中抓药给雪姐儿煎服,您就放心吧,我们不会不管你们的。”

    温婆婆松了口气,眼眶微红:“你们都是好人,娘子,蜀郡城中这么乱,不管你们在做什么,都一定要小心。”

    鱼郦点头,仰望黑暗无垠的苍穹,喟然:“婆婆,你说蜀郡会等来日出清明的一天吗?”

    温婆婆抱手于胸前,虔诚道:“会的,蜀郡有蜀王保佑,神明不散,终有拨开云雾的一天。”

    鱼郦笑了。

    只是这笑容刚刚绽放,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温婆婆去开门,慕华澜和嵇其羽慌慌张张的进来。

    华澜脸上带着泪,仓皇地握住鱼郦的手,哽咽:“姐姐,出事了。”

    这几日潘玉一直如约定的那般在邑峰上寻衅生事,试图将昭鸾台的姑娘们都赶下来,事情做多了惹起了相里舟的怀疑,他派人跟着下山的姑娘,一路跟到了药庐。

    入夜后药庐受到袭击,他们奋力抵抗,多亏了嵇其羽的护卫们保护,才堪堪逃脱,暂到寒夜寺里避难。

    华澜急得跺脚:“我带人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很小心的,其羽也一直守在我身后,不可能有人跟踪我没被察觉啊。”

    鱼郦心想,若非潘玉露出马脚,那就是药庐里有内奸。

    她看向嵇其羽,对方神色凝重,看来与鱼郦有着同样的猜测。

    华澜道:“深更半夜的,姐妹

    丽嘉

    们又受伤了,我只有偷偷回了一趟药庐取药,药庐的门上掖了一张纸条。”

    鱼郦接过捻开,上面写着:明日巳时,邑峰相见。

    嵇其羽道:“我派人去探查,才知道相里舟以勾结外贼为由将邑峰上昭鸾台的人都软禁了起来,扬言若明日见不到贼首,就要杀她们祭旗。”

    鱼郦握紧龙剑,“明日我去会一会相里舟。”

    “不行!”华澜急道:“那相里舟心狠手辣,连蒙统领都躲不过他的阴招,姐姐去了不是自投罗网。纸条上只说要见人,我去。”

    鱼郦微笑着摇头:“人家要见的是贼首,华澜,你还当不起贼首二字。我去见他也不见得就是送死,他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往后还怎么扮演大周忠臣?”

    她朝嵇其羽招了招手,让他连夜给司南递信。

    第二日清晨,鱼郦推门出来,果不其然在巷口见到了赵璟。

    他一袭墨色圆领缎袍,广袖翩垂,清风拂过身侧,如从水墨丹青中走出的文人雅士。

    鱼郦本能地将剑横于前,满身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