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 第137节(1 / 2)

崔大人驾到 袖唐 2505 字 6个月前

崔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怒了,“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崔况从善如流的捡了两颗回来。

    崔凝因着陈元之事,心里难受的很,偏又插不上手,只好闷头于棋盘上厮杀。她平日棋路沉稳,今日却像不要命是的,锋芒毕露,步步不留退路,倒是把崔况逼的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赢了,没成想,最后竟然被崔况绝地反杀。

    “啊!”崔凝丢了棋子,有气无力的躺在榻上,“我心情不好,你还这样赢我!”

    崔况抄手看着棋盘,认真道,“说句公道话,要不是你心不静露出几个破绽,凭这个路数,我便是不让子也未必能赢,你日后可以试试。”

    崔凝爬起来仔细看棋局,余光瞥见侍婢端了切好的瓜放在几上,便伸手拿了竹签子去扎了一个过来。

    尚未递到嘴边却被崔况夺了去,“这两天母亲在你耳边天天念叨不准碰凉物,我都快听吐了,你还不长记性!”

    第220章 观星

    腹部没有那种微弱的抽痛感之后,崔凝便完全忘记了葵水这回事,被剥夺吃瓜的权利,只能生无可恋的瘫在靠垫上。

    崔况只好又让人给她端了盘红豆糕来。

    红豆糕是一种极其寻常的点心,因家里时常会备一些,用不掉的话晚上就分给仆役,可以说现在全家上下也就崔凝一个吃不够。

    侍婢将糕点一放下,崔凝便一咕噜爬起来。

    崔况见她吃的香,也顺手插了一个送入口中,甜腻的红豆泥在口中化开,齁的他眉头都拧成一团。

    “不喜欢吃就别吃,浪费。”甜入心扉,崔凝的心情飞扬,忍不住哼起小调来。

    崔况再吃甜瓜,发现几乎尝不到甜味了,而这种清脆无味的感觉出乎意料的更合他心意。

    从前崔宁没有去世的时候,崔况最喜欢那个二姐,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她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玩耍上,整个人天真的不谙世事,所有的感情都很纯粹,从不会和人耍心眼。而崔凝……在某些方面和崔宁很像,却又似乎截然不同,她固然也有天真的一面,但更多时候,她的通透连崔况都自觉受益良多。

    在亲情之外,崔况渐渐开始把她当做一个可以聊聊的朋友。而其实崔凝最令他满意的一点是——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生气。

    “吃点心的时候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崔凝一边吃红豆糕,一边想着陈元的事情,竟然觉得看开了点,“其实阿元暂时住在观星楼也好,他在外面非但不自由,反而还不安全。”

    “你能想明白最好,过段时间再看看吧。”崔况觉得这个人自愈能力超凡,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

    “只是可惜了慕容绿衣。”崔凝敛去笑容,叹了口气,“花儿似的一个人呢。”

    “女人……”崔况无语望天,女人思想难道都这么跳跃?情绪难道都是如此反复无常?前一刻看着还好好的,下一刻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突然低落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裴九,不会也这样吧。

    按照崔况后来自己的说法,他媳妇的脑子有坑,而且是个无底的坑,泛泛之辈根本填不上,他这辈子浪费在裴九身上的那些智慧,足够再创造出一个盛世大唐。

    不过眼下崔小弟尚抱着一个美好的想法,觉着自己英明果断的在前面十年安排好一切,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可以心无旁骛的建功立业了。

    五月过去,天气越发炎热。

    每年夏季是监察司最清闲的时候:去年的卷宗已经入库,今年的卷宗还未上来,一般的案件又不会交用到监察司。

    于是五月一过,整个监察司都沉浸在懒洋洋的气氛中,连值夜都变得闲适极了,而崔凝最大的烦恼也不外乎是来月事的时候不能吃冰。

    陈元入了监察司之后,反倒更方便了,圣上完全没有阻止他会客,只不过因他身份敏感,一般人没事不会往上凑。

    崔凝,显然不是那一般人。

    她无法给他自由,只好挖空心思的给他创造更舒适的生活,但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着往观星台送一份。

    夏夜的观星台上凉风习习,是个不可多得的纳凉之处,崔凝拎了从乐天居里顺来的吃食哼哧哼哧的爬上了高耸的观星台。

    陈元站在护栏前仰头看着浩浩然夜空,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回过身来看向她。

    以皓月之辉为袍,浩瀚星河入眸,恍若从远古踏着历史长河而来的神祇,这样的陈元仿佛离红尘人间很远很远,崔凝的脚步有一瞬凝滞。

    “阿凝。”他笑着走过来,一瞬间便褪去一切光辉,眼里满是欢喜雀跃。

    “我现在也要值夜。”崔凝抛开一切杂乱的心思,把食盒放在小几上,“以后见面可方便了。”

    “真好。”陈元在几前坐下,宽大的衣袍铺在地面上,一瞬间把他衬得格外瘦小,“阿凝,我觉得很开心,以后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崔凝正在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出来,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不觉得无聊吗?”

    陈元眼睛弯弯,“观星楼里全是书,各种各样的都有,夜里还可以随便出来看星空。我以前不太懂得观星,自从看了书房里历代观星师记录的天象,再抬头看这片夜空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很多东西,我觉得等我再厉害一些便能去到任何地方。而且,还有你。”

    “你可真容易满足。”崔凝笑着,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她来不及抓住,但直觉告诉她,圣上把陈元留在这里并非是单纯的囚禁,于是叮嘱他道,“阿元,关于你的能力,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也许当年司言灵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好。”陈元对崔凝是无条件的信任,她说什么,他都打心底觉得对。

    崔凝让侍卫提了一桶水上来,两人净手后,在坪上吃着夜宵。

    “这里看星空真有些不一样。好像伸手便可触到星辰。”崔凝也跟四师兄学过观星术,虽然只学了几日,但她记性好,几年过去再想起来又有了不同的感悟。

    想起四师兄,她突然明白陈元说开心也许并不是因为容易满足。

    四师兄和二师兄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二师兄放浪形骸,四师兄严肃刻板,二师兄一天不出去就浑身难受,四师兄能在方寸之间保持一个同一个姿势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且印象当中,他似乎从未出过道观。

    对精通观星术的人来说,万千星辰岂止是热闹,根本不需要在红尘里打发寂寞时光吧。

    崔凝看着星空,忽然想起一桩极为微小的事。

    大概是她五六岁的时候,某个夏天夜晚,她尿急,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往茅房跑,看见了四师兄一身青袍站在院子仰头看天,他垂眼看着她的时候,无情无念的模样就烙在她脑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