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吓唬她,但是这样凑近她的樱唇,却几乎生了犹豫。
似乎,做“强盗”比做她的“未婚夫”更让人动心啊……
但是叶梨阻了他继续作恶的借口,她几乎赌咒发誓,“想的,想的,我,我只是觉得我们尚未大婚,因为应该多些避讳,否则,我名节何在?少将军也不愿意同一个名节有失的女人成亲吧!对吧。我对少将军多有要求,无非是因为这个。只要少将军谨守男女大防,不让我为难,我既是少将军的未婚妻,自然是心心念念等着嫁给少将军!”
李茂虽然明知她是在说违心的话,还是因之弯了唇。
他亦知道,叶梨胆小敏感得如同兔子一样,不能逼她太甚。若是逼迫太厉害,这只兔子可会蹦起来蹬人呢。虽然半点儿不疼,只让人心里发痒。
李茂忍着心里的那点儿横念,放开叶梨,却又威胁她。
“我既带了你进军中,使你得窥军中内务,你便不能乱跑。否则,若是被我的下属当成探子,我倒是可以保你。可是,若被人抓了你去,严刑拷打,逼问你在这里所见所闻,我可不能保证,立时赶到救你。”
“上次我知道宫里要抓你进宫,是因为我当时尚未造反,藉着少将军的名义,颇能得到些信息。如今我既然已经造反,那些人早已与我一刀两断,就再无可能那么消息灵通。而且……”
他说着一顿,面色忧愁,“别说京城,恐怕整个大葪上下,街头巷尾,都已知晓,宫里让你去做秀女,你却与我有私,因而我救了你逃走,且一怒愤而造反……哎呀呀,如今都说你是祸国的妖女呢,你若离了我这里,只怕……”
是李茂劫持了她,怎么就变成她和李茂有私,叶梨拧住了眉,又气又无措。
李茂安慰她道:“我自然知道真相,可是别人又不知。我也没有办法……若是有办法,也不造反了。唉!”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若我造反成功,就帮你广而告之,澄清误会,如何?”
叶梨不知是否该点头,分明是这个混蛋将她牵连成“反贼”一伙,如今却要求他帮忙吗?
况且,总觉求他,也并不靠谱。
“你……”叶梨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李茂一番,“你可吃过慈姑?”
她忽然问这个,倒让李茂生了狐疑,“慈姑?你问这个如何?”
叶梨低头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个季节,往年有吃慈姑。”
李茂才道:“你若想吃,我就让人做了给你。”
叶梨点点头,“好!”
李茂这次倒是没有再阻拦她。
叶梨走到门口,又道:“等做好了,我们一起吃。”
“嗯?好。”
听李茂这么回答,叶梨脚下顿了一顿,才又继续走去了对面。
等慈姑上了桌,叶梨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如今是“反贼”,慈姑也不是处处皆有的,她忽然要吃,倒似有些骄纵。
一碟肉片炒慈姑放在叶梨面前,叶梨夹起一片吃掉,低头道:“很好吃的,少将军不吃吗?”
抬头,看到李茂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夹了其中一个肉片。
叶梨看着他吃掉,又道:“慈姑也很好吃。我很爱吃的。”
李茂于是又小心翼翼伸出筷子,选了一小片慈姑,放进嘴里。叶梨看得皱眉,问:“你吃慈姑?”
李茂不小心噎了下,一下子将那片慈姑囫囵吞枣咽了下去,呛了一下,忙拿起旁边茶水喝。
叶梨看了眼,开始吃的心不在焉。可是再抬头,却见一向站如松坐如钟的李茂,皱紧眉头,身子微微晃动。
“你怎么了?”
“没事。”他说没事,却忍不住伸手,在颈后抓了下。
叶梨放下筷子站起,走到他身边——他颈后,隐隐有些泛红。
伸手扯了他后领,果见衣领之下,就已是一片红色瘢痕。
“你不知道自己吃了慈姑会不适吗?”
叶梨大声问。
李茂回头看叶梨,叶梨才松了他衣领。他用手背在背后蹭了蹭,讪讪笑道:“我知道啊。我吃了慈姑,背上会起红疹,严重的时候全身会发痒。”
“那你为何吃?”
“你让我吃,我就吃。大不了痒上一天,也就好了。无碍的。”
他亦是笑着,又因为背后发痒,忍不住皱眉。
叶梨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回去坐在板凳上,用手捂脸。
李茂与桃皈观时不同的地方太多,她再次疑心他不是他。想起李茂不吃慈姑,因为吃了会浑身发痒,所以才试探他。
当李茂吃了慈姑,叶梨还以为,在慈姑这件事上,这个李茂也与桃皈观时不同呢。
可是,谁能料到,他竟这般,明知吃了会不适,还吃了。
“能不能吃,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何我让你吃你就吃,难道我让你喝毒药你也去喝吗?”
叶梨把头埋在膝盖上,声音闷闷又愤怒。
“好几年没试过了,还真是痒啊!”
李茂感叹了下,坐回板凳,喝了口冷茶水,低头道:“我心里想着,我对你百依百顺,那么总有一次,我对你说什么,你会答允我的。再说,你不会害我。你若想害我,就不会冒着危险揪出老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