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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吟掐了掐自己发麻的胳膊, 之后换了个姿势, 轻轻将信纸展平。

    一张没有任何花纹和香气的白纸,却能从开头两个字便看出信主的用心。

    信主一笔一划,尽力用最工整的字迹写道:

    裴吟你好,我是楚禾的奶奶。

    听说你已经回市里的医院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没有脸面求你原谅我的孙子,是他做错了事,好在你没有受伤。

    我只想跟你说,那毒蘑菇毒性厉害的狠,你与你老板身体要有不舒服,记得尽快去看医生。

    我知你是好人,没有嫌我脏,还陪我吃饭,千错万错都是我不该,请不要记恨楚禾。

    也许有许多错字,但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纸,不好意思再找人家要了,请你见谅。

    对不起,祝你早日康复。

    刘桂芳。

    ……

    裴吟看着信中的落款,终于想起来了。

    秦勉确实说过送信人叫刘桂芳。

    这大概就是一封普通的致歉信,但裴吟不愿意再回忆当天的任何事,所以他很快便将信纸沿着之前的痕迹折好,放回了床头。

    裴吟起身,想去给自己倒一杯水,但他走到水壶前才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住在小歪的旧厂房,后来又搬进荆诀家,这间出租屋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不至于到积灰的程度,但确实能看出有段时间没有住人。

    裴吟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往楼下看了一眼,他本来没觉得自己在期待什么,但看到空荡马路的瞬间,却又有一瞬间的失望。

    ——唉,人啊。

    裴吟摇摇头,放下窗帘。

    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几个小时不到就想起了荆诀。

    不过想归想,裴吟绝对不会去找荆诀,不止现在,他从今以后都不想再见荆诀了。

    关于裴军是否真的是卧底这件事,裴吟已经不需要求证了。因为当他冷静下来,会发现过去很多不合理的事都在这个假定下变的合理了起来。

    包括裴军工资不高却忙碌到需要经常出差的工作,包括裴军常说的那句“要在活着的时候对你好”,也包括裴军健硕的身材和手上的茧。

    温尔雅有一次问过裴军,裴军只说是公司最近在搬迁,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事实是过段时间也没好,它永远也不会好,因为裴吟现在想起来,才意识到那是枪茧。

    实在是裴军将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扮演的太好,裴吟连一次也没怀疑过裴军。

    裴吟坐在床边,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飘远。

    他想,原来他的父母并不是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那场绑架也根本不是一场无妄之灾,那就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有迹可循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