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以前高傲又冷漠,是真正的不近人情,裴吟有段时间想不通,裴军和温尔雅性格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生出自己这种讨人厌的孩子。
直到前段时间他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自己流的就是罗海鸣的血。
他差一点就要变成罗海鸣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裴吟很感谢罗海鸣抛弃了他。
他庆幸自己没在罗海鸣的看管下长大,也庆幸自己因为亲眼看到尚之昂令人厌恶的作态而没变成他那种人。
但裴吟还是害怕。
“我不知道……”裴吟皱了皱眉,很苦恼地看着荆诀,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我小时候很讨人厌。”裴吟仰着一张压出条形痕迹的睡脸,认真地说,“我怕跟你在一起久了……会再变回那样。”
荆诀没在这时候争着说“谁都有黑暗面”之类冠冕堂皇的话,他只抓着裴吟在意的问:“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久了会变回去?”
“因为你会惯着我,我小时候就是被惯坏的。”裴吟说,“你没发现我这人有点蹬鼻子上脸吗?”
荆诀愣了几秒,之后忽然笑出一声,说:“裴吟,你对自己一点儿了解都没有吗?”
裴吟想嘴硬说“谁不了解了”,但一面对荆诀,他又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但光认这一句让裴吟很不甘心,所以他又在后边加了一句:“除了喜欢你,我什么都确定不了。”
荆诀:“那你为什么不要罗海鸣的遗产?”
“那不是给我的。”裴吟说,“那是买我命的。”
“那是原本要买你的命,最后阴差阳错,真正属于你的钱。”荆诀说,“你收下那五亿,合理合法。”
裴吟一下哽住,支吾道:“我……”
“而且你当时还有债在身,收了那笔钱,高利贷一还,工作一辞,这辈子享福就行了。”
裴吟还是没说话,也许是在思考荆诀的话,但荆诀没给他太多时间,在他迟疑的目光下,荆诀已经走近他,张开手臂,给了裴吟一个装可怜都没要来的拥抱。
荆诀把裴吟抱在怀里,跟他说:“裴吟,相信你自己。”
裴吟跟自己闹别扭,说:“相信不了。”
荆诀感受着有意往他脖颈深处蹭的嘴唇,不但没阻止裴吟的动作,反而笑着拍了拍裴吟乱糟糟的后脑勺,说:“那就相信我,我看到的都是真的,过去只是过去,现在才是最好的。”
荆诀这话一说完,本来偷偷摸摸磨上荆诀皮肤的人忽然一停,荆诀以为裴吟这是想开了,刚想继续哄哄他,裴吟就一把推开荆诀,说:“看吧,你这就是惯着我。”